记不清打了多少轮，静静察觉到自己一次都没叫嚷抢地主，因为牌面几乎没好看过，这让她意识到，她与另外两位多少与智能生物沾边的女孩相比、似乎运气不够好。

    又不是老赌狗，运气差就差吧，静静接受现实，不论另外两位是否以精准的智能生物本能“作弊”，待在十米开外便一片漆黑的平原上打牌的确很有趣，有一种在鬼屋里削苹果的快感。

    “对A！”好不容易摸到并打出一对好牌，静静心情好转，“如果地球回归原样，和麻酱跟我回……话说除了地球还能往哪跑？”

    浅神和麻顿了顿，此时她是地主，这位来自竹高一年级的伪智能生物女生学习打牌比静静还利索，加上疑似“被动”作弊带来的莫名其妙“运气”，她的赢面几乎与正版智能生物小桃姐姐五五开——换句话说，与静静搭档的农夫总是比较倒霉，再换句话说，与两台超级电脑打牌还觉得快乐的静静同学的确精神坚韧，她比她自以为要强不少。

    和麻酱似乎本不打算过，静静眼尖发现她右手已隐隐捏住了两张牌，若只有两张、那无疑会是对二，但静静的问题让和麻酱暂时放弃打牌，她看着静静——但其实没好意思对眼神、所以她的目光放在静静胸口到脖子的位置，这的确很“正常人”——沉默了一会，“如果、如果刚才我要求、要求留在鱼叉飞船，跟着张安全同学回K星，静静、静静会生气吗？”

    静静下意识鼓起包子脸，“当然啦！和麻酱不是最喜欢我吗？怎么、怎么可以跟外星人拍拍屁股走人……”

    “对、对不起。”

    “可和麻酱并没有选择留在K星人那里嘛，所以我不生气。”

    于是浅神打下了对二，小桃姐姐笑咪咪地打下四个三，这一把似乎农夫们优势很大。

    “要是浅神酱拒绝传送，我和张安全同学都没办法隔着老远捕捉到她的整体进行传送哦，所以浅神酱没有拒绝和静静同学一起来到鸭蛋飞船。”

    小桃姐姐的智能库里也许没有飞船的命名，于是字典规则让她读取了静静的各种直观幼稚命名法，将自己的飞船命名为鸭蛋，经过地球人特化的程序库在应答上几乎完美，静静测试法或许可以让程序库少许露出破绽、但破绽被填补后、就像入侵智能文明在应付逻辑封锁上短时间进化一样、智能地球人也可能很快“免疫”死板的静静测试法，若非NT小芳早已给静静灌输了小桃姐姐是智能生物的观念，静静此刻几乎都要把小桃当做真人来对待了，当然、因为小桃借着高慧的牺牲救了自己和浅神，她已不由自主把小桃姐姐当做真正的知心姐姐，只是“智能机器人”梗在心头挥之不去令人稍感别扭。

    “其实、其实……”浅神停止出牌，被小桃抓住机会一溜烟打完了手牌，这一局农夫获胜、地主破产，她犹豫了半晌接着说，“我的确想过自己留在鱼叉飞船，因为、因为我真的不想回地球，我、我隐约、隐约‘记得’，记得地球就算变成黑洞、也可以、可以变回来，但是……但是如果我留下，我觉得、静静会伤心、甚至可能、可能会冲动地陪我留下来，我、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你想回去的地方，所以……”

    静静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扑过去抱紧这个扭捏地几乎把脑袋埋进胯下的漂亮女生，“好啦好啦我知道和麻酱肯定在为我着想，我超级高兴哦，可是、我真的认为去K星不是好主意，要是我们选择留在鱼叉飞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回到地球、回到地球总有更多选择的自由嘛，即使、即使你讨厌地球的气氛，但还是那句话，既然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回想来自地球的转播演唱会内容，静静觉得NT地球人有点过分，但这也许源自智能地球人没有价值的NT价值观，浅神和麻作为NT地球人可以随心制造的群众演员，被完全忽略再正常不过了，但现在，和麻酱已经变成正常人——正常人理应有人权，回地球肯定不是坏事。

    静静下意识没有询问小桃姐姐关于地球该如何重启的细节问题，她有些害怕得到不希望得到的答案——比如所谓的重启其实只是把陨石捏合成地球大小并用雕刻艺术复现地球原貌，接着用常规生物技术“制造”克隆人代替原有的智能群演，这样的话，她“不久前”才熟悉的智能群演们事实上一个都回不来，她更不能承认克隆人是“高慧”。

    “真正的”高慧学姐在黑洞内部，静静意识到有限范畴内、不论用什么类型的“三观”去揣测，她都无法忽视“原本”的高慧学姐。

    NT真可恶，更可恶的是这可怖的宇宙图景。

    话说回来，如果全宇宙都是理论上可“交流”的智慧生物，宇宙图景是否会更美好呢？不论如何，静静认为至少会比满是不可交流的智能生物强一些。

    不过，在极端有限情况下，智能生物与智慧生物的交流还是可以在形式上实现的，比如智能K星操作系统的智慧时代遗留部分、和此刻的小桃姐姐。

    只要智能生物背后还有智慧生物，智能K星操作系统背后的是已然消逝的K星人，小桃姐姐背后的，则是至今不知形态的NT，静静与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