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片刻她那一本正经的小师叔快步走了进来,站在离她一丈开外,竟有些松了口气的形容。
那女子又道,“上仙,你终于醒了?”
沈念盯着她看了一会,“你是谁?”
那女子一阵呆怔,齐光君道,“白离,你弄错了,这是酆都的小殿下。”
白离自知失言,忙施礼道,“清明殿掌殿仙使白离见过小殿下。”
“白离,你去给小殿下端一碗生地汤。”
白离闻言退下,顺便叫人将地上一堆秽物收拾干净。
沈念吐出来觉得通体舒畅了许多,便要下榻,发现自己的鞋子不见了,许是方才吐在上面被白离收下去了,索性打个赤脚。
地上铺了地毯,踩上去软软的痒痒的。
她不看他,在殿中巡视品鉴一番。这是后殿,很是宽绰,不但有榻有案有书柜,还有琴台香炉屏风和层层的纱幔,墙上竟然还挂着一幅《海棠春睡图》。
沈念啧啧,“小师叔,你们昆仑丘真是阔气,随便一间偏殿都这样大。”
“这是我的寝殿清明殿。”
沈念做惊讶状,“你喜欢这个调调呀?”
“什么意思?”
小殿下本着直言不讳的态度,指着那幅《海棠春睡图》道,“笔触明显生硬,意境不够,用色肤浅,其实小侄得空也喜欢信笔涂画一二,倒比这幅要好。咦!小师叔的书画珍藏应该远不至此,竟喜欢这样的么?还有,这窗帘纱幔颜色如此亮丽,与您老人家的气质不符。还有这燃香,竟然用了汨罗香对吧?大罗金仙不都是点龙涎香和檀香的么?”78中文最快
她一一列举,有一股仗义执言的英勇。他便那样看着她,看她认真地胡说八道。她说得尽兴了又想起来是否要关注一下他的心情,毕竟对着人家的审美能力一顿批驳终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善解人意道,“当然啦,虽是如此,小侄也很是理解,这些琐碎陈设也并非小师叔亲置,想是哪个仙侍依着自己的喜好配置来吧。”
他冷冷看她,“是我以前的司案上仙所布。”
司案上仙?一定是个女的!沈念在心中划了个重点。
白离端了生地汤上来,对沈念笑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他又道,“你受了瘴气,虽吐了出来,仍要固本培元,快些喝了吧。”
沈念浑身一软便要跌下去,幸得他眼明手快扶住了,“怎么了?”
“腰疼。。。”
“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许。。。许是站得久了,你晓得的,我跟那鸣蛇缠斗之时,生生被它甩了几十丈。。。现。。。现下必得睡一会才行。”
他只得将她扶到塌上,给她盖好被子。
她似乎睡不安稳,不停地翻来翻去。
“怎么了?”
“腰疼。。。”
“要喝药吗?”
“揉一揉兴许能好些。。。”
他忖了忖,“我跟你吹一曲吧。”
她有小小的失望,不过听曲子聊胜于无,便先生受了吧。
六根清净笛的声音总是有安抚一切痛苦和躁动的能力,她做了一个不错的梦。
睡得好心情便好,小殿下一早起来哼着小曲儿梳妆打扮,白离说大道君现下有事,让她带着小殿下先四处逛逛,这也不错。
她仔细地涂抹,将那若隐若现的香味细细吸在鼻中。嗬,这“坐怀必乱”的套装究竟值不值一百个金叶子,今日到了见分晓的时候。
白离引路,她握着芭蕉扇在后面优哉游哉。沿路偶尔遇到几个仙童仙侍,只是见到她都似有几分惊讶,有一个仙童指着她问白离,“这便是五百年前的那位司案上仙么?”
白离甚是尴尬,忙道,“什么上仙,这是酆都的小殿下。”
那仙童忙喏喏赔礼,沈念只道无事。
白离边走边说,“前面便是昆仑丘最高的一层了,名叫“悬圃”。悬圃再往上百丈便是九重天。君上便是要小殿下在悬圃等着,说一会儿带您去采灵芝。”
“大道君去了何处?”
“九幽的颍川公主一早到访。”
她闻言不悦,“颍川公主常来玉虚宫么?”
“如今倒是不常来,只是早先颍川公主曾在昆仑丘住过一段时间,与众人熟稔。”
沈念奇道,“她没有地方住么?住在昆仑丘,却是什么道理?”
“小殿下有所不知,五百年前黄泉宫易主,颍川公主处境艰难,君上怜惜她国破家亡,无处可去,才收留她在昆仑丘的。且彼时君上常年游历在外,并不在玉虚宫的。”
沈念心中一松,“白离仙使在昆仑丘多少时日?”
“小仙自得道便在昆仑丘,算来已经上万年了。”
“那仙使可知,清明殿先前是否有一位司案上仙?”
白离怔了怔,“你是说九黎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