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及时扶住了她,然而书掉了一地。。。沈念吓得忙去看,《波若凡提经》堪堪掉到赫连的靴子上。同时,一阵柔和的清风适时吹过,经书哗啦啦被翻了一遍,图画变成了动作片,沈念在心里默默捂脸,面上却极是淡定,弯腰将《波若凡提经》及话本子都捡起来,咳了一声指着头上阴沉沉的天空道,“今日日头好,我想着给父君的书籍晒晒蠹虫。。。”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一脸乌青的魔尊同志在风中凌乱。。。
因上午的事,小殿下着实忐忑了一阵,然而到下午她已然说服自己,赫连定然是没有看见的,掉到靴子上谁会去看,还得低头弯腰那么麻烦,话说当时他到底低头了么?然而便是看到了也无妨,晒蠹虫嘛,还分个三六九等?当然是书就要晒的嘛!
如此心中立时坦然起来,哼着小曲儿去做了几样点心,眼见到了亥时,通常这个时辰夫子的公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她一般去求人办事都是挑这个时候。
华音殿里果然灯火通明,她托着个盘子走来远远看到重明送了一个女人出来,那女人可能是因为踩到了什么,将裙子提了一提,沈念赫然看到她足上穿的一双云纹软底鞋,这种鞋子通常是天宫的侍女才穿的,因九重天大多踏在云上,才能穿这样软的鞋。
她正要细看,那女子却即刻将披风的帽子戴起来,被人引着走了出去。
眼见有侍从收拾东西出去,沈念隐约看到一枝火红的花。。。
重明见沈念来,忙笑道,“殿下来得好,尊上正说要去还念殿呢。”
沈念问他,“方才你送走的那女子是谁?”
重明一愣,“只是九幽的使者罢了。”
赫连看到沈念来,站起来道,“这么晚了,你还出来作甚?”
沈念放下盘子,“来看你呀!我知你日日劳碌,特意做了几样点心,请尊上赏脸尝尝咯。”
赫连挑了一块芙蓉糕尝了一口,“你加了蜂蜜?”
“你不是喜欢吃么,这次真的是我亲手做的耶!”
赫连便甜甜地笑,“你上次去蓬莱境寻魂魄,找到了么?”
沈念坐在地上,双头托腮看着他吃,“魂魄是找到了,只是,对不起。。。”
“怎么了?”
“我将你的七日往生弄丢了。。。”
赫连放下芙蓉糕,去泡一壶清茶。
“丢了便丢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怎么行,七日往生是你最喜欢的护身法宝,怎么能弄丢呢?其实。。。其实那日是我大意,被九幽大护法烟罗夺去了,你放心,来日我定然去向浮游讨还回来!”
他给二人都倒了一盅茶,茶香四溢,“于我而言,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并不重要,你无需放在心上。”
沈念惊道,“这都不重要啊,那什么才重要?”
“你啊。”他脱口而出。
她一怔,随即拿了一块糕塞给他,“嗯,马屁拍得不错,再奖励一块。”
他笑纳了,她突然又问,“赫连,你上次跟我提到的陪你度过寂寞时光的游魂,他会不会还在大无量须弥山?”
“为何这么问?”
“前几日我路过须弥山,看到那里永远都是不化的冰雪,而且还有妖兽饕餮,一缕幽魂又能飘到哪里去呢?你有没有去找过他?”
他的目光暗淡下来,“彼时我曾许诺会带她出来,会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然而我找了她几千年,才发现。。。”
“发现什么?”
他怔怔看着她,“发现她早已转世,再也记不得我了。”
沈念第一次看到赫连眼中的哀伤,不觉凑过去轻轻拍他的背,“对不起,我又惹你伤心了。只是。。。往事已矣,何必执着?转世未尝不是一种归宿,你难道愿意见她在外面流离漂泊吗?她转世以后,或许过得很欢喜呢?”
他抱住她,“你过得欢喜么?”
沈念莫名,以为他不想再提,便道,“我有父君、母后和你,还有。。。其他的人爱护我,包容我,我自然欢喜。”
他轻轻抚她的头发,“你欢喜便好。”
片刻,沈念从他怀中出来,“赫连,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何事?”
“你觉得五百年前天柱之难,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赫连一怔,“为何这么说?”
“你记得当日我在九幽被浮游锁进浮屠塔么?其实那日他将我错认,说出自己原是六千年前因强抢一个凡间女子被父君告上九重天的汾河河伯,我才明白他与父君娘亲之间有那一段恩怨情仇。后来因兰生的魂魄为他强拘,我们赶到不周山却发现他似乎正在找长明灯,长明灯当日便是为娘亲续命养在不周山顶的,且我隐隐记起祸起那日蓬莱境刚好出现海市蜃楼掩护那赤焰金甲兽出逃,海市蜃楼会不会是浮游用秘术幻化,目的便是摧毁长明灯报当日之仇呢?”
赫连起身踱步,半晌道,“你推测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有一点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