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要再提。。。”

    “不要提她是么？好，那你同意修复清明印，我便永不提她。”

    “与她没有关系。”

    “那我想不通你为何迟迟不愿修复清明印。只要修复了清明印的裂痕，你不但可以从这一段孽恋中抽身而出，清明印也完全可以压制毒气浊息，魔神权杖的伤口也会快速愈合，即便你早已将聚顶三花给了她，只要有清明印，你依然是六界最强的神尊。”

    “那些对我并不重要。”

    “不重要，还是为了她？这千年来你为她做过多少事，当年你为了阻止她与龙伯明成婚，自行上了自省台受十八道天雷，你背上条条深痕皆是证明；在轮回台上她将你推下六道轮回，你却舍聚顶三花护她周全；浮屠塔中你又耗损修为去闯幽冥离火，只为救她一命；然而结果呢？她在归墟之上与你致命一杖，何曾念过你半点情分？君上，你还不明白么？沈念她只是利用你达成目的。这样的孽缘，你何苦为难自己，不如修复清明印，一了百了。”

    他的灵台突突直跳，“不要再说了！”

    她心如刀割，哀哀戚戚问他，“她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不可取代么？”

    他转过身看她，“颍川，我只是答应助你夺回九幽，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夜很深了，沈念借着黄黄的极光跑到枉死城后面的一片枯树林里，她记得上次挑水的时候路过此处，似乎看到有风斛的影子。风斛是一味难得的外伤圣药，只是极为娇贵挑剔，必得生在潮湿背阴之处，且百年才开一次花，极是难得。

    沈念不是很确定，在偌大的枯树林认真地找来找去，足足寻了一夜，才在一个陡坡找到了一片，喜不自胜伸手去采，不想光线不好未留意旁边一条盘踞的小蛇，那小蛇受惊咬了她手背一口哧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她轻叫一声，顺手拉了一根藤条缠住小臂，另一只手去挤毒血，好在处理得及时，大量的黑血被挤了出来，手臂的肿胀得到缓解，沈念嘘了一口气，好歹没有弄成出师未捷身先死。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采了足够的风斛回大悲寺，将风斛全部捣碎，用纱布滤除残渣，汁液与没药，甘草一起熬煮到十之一二，再急冻冷却便能得到一种绿色的药膏，以前素问教过她，这叫去腐生肌膏，便是很严重的外伤七日也必定见效，只是因风斛极难得，只生在极阴之处，是以用这味药的倒少。

    沈念又要制药，又要熬那透骨草，上半晌忙得脚不沾地。下午给他沏了茶端过去，发现他用手撑着书案正在小憩，案上先前沏的茶倒是纹丝未动，早已凉透。她冷眼旁观几日，他以前是极喜欢喝茶的，如今却很少喝，那茶叶是颍川特意捡了他平日喝的紫云烟拿来，莫非是水不好？她轻轻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果然少了清冽甘甜的味道，想是枉死城中阴气太盛连水也失去灵气了。

    沈念忽然想到那一日的薄薄，若是挑水枉死城附近便有，她为何要费许多精力去外面担水，莫不是为了取些好水来？她回想当日那瀑布之下清泉的味道，十有八九便是这样了。

    为了节省时间，沈念趁着夜晚出枉死城，此番她摸熟了路脚程倒是比之前快了不少，二个时辰就赶到了小坟包外的清泉，满满打了两桶水，正要回去转头四维仔细看了一圈，还是没人。不知为何，此番出来她总觉得哪里有人看着她，却又找不到，心道莫非是自己这两日太过辛劳有些神思恍惚了。如此想来安心许多，照原路返回枉死城，只是两个木桶压得她气喘吁吁，终于在天亮前赶了回来。

    齐光君泡完透骨草出了一身的汗，只是他极不喜欢喝枉死城的水，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其实他这个人平日无甚意趣，早已辟谷，不喜热闹，独独喜欢闲暇时泡一壶紫云烟，握一副书卷打发时光，如今连喝茶也成了奢望，不免心中苦笑。

    他重新坐回案上，却闻到久违的茶香，不禁怔了一怔，望了一眼侍立的沈念，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茶温正好，茶末都撇去了，茶汤清澈，这是你泡的茶？”

    沈念忙低头嗯了一声。

    他喝完一盅忽然问她，“这烹茶的水是哪里来的？”

    沈念一时语塞，忙手脚乱比划几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意思。

    齐光君本要多问她几句，忽想起颍川说过这位侍女是个哑巴，倒不好再问。

    他继续在案上看书，沈念时不时给他续茶，递些笔墨，竟觉得莫名得欢喜，前两日的劳碌一扫而光。

    今日齐光君的心情仿佛不错，他竟破天荒拿出一张苏阳纸来作画，那是一副水墨山水，巍峨的青山，一间茅屋，屋前一池青荷，一位老者坐着一张杌子正在垂钓，屋后一畦薄田。他细思半日喃喃道，“田里种些什么好呢？”声音很轻，似是问人，又似是自问。

    沈念捡起一支笔，在白纸上写字，“灵芝可好？”

    他讶然，也在白纸上写字，“为何是灵芝？”

    “灵芝乃奇珍，既可烧菜，亦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