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都是老毛病了,只有她才会大惊小怪。”
斯路德恭敬地低下头:“大家都希望您能保重身体。”
“啊,我知道的。”路过斯路德的时候,斯卡帝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金发,“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斯路德只觉得眼睛一热,为了不让尊敬的兄长发现这一幕,他只能将头低得更低。
直到他发现斯卡帝还停在原地,正用出神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从宽大衣袖下露出的嶙峋腕骨。这因为久病缠身所以瘦弱的身躯,明明自己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斯卡帝想到了藤丸立香,少女身体健康,皮肉温暖得像个小太阳,在被子里躺一会儿就能让里面变得暖烘烘的让人舍不得离开。
藤丸立香虽然身材娇小,但是该有的地方完全不少,体态呈现出健康美的线条,凹凸有致,斯卡帝拥抱着她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拥抱着最柔软的棉花糖气球,只怕自己的嶙峋瘦骨一不小心就会扎破她。
“太丑陋了……这副身躯……”斯卡帝出神地喃喃自语。
太丑陋了。
和美丽的藤丸立香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更为丑陋。
像是将死的人想要从鲜活的活人那里汲取那一口生气。
斯路德的背脊慢慢绷紧,冷汗渐渐爬上了额头。
但好在,斯卡帝的下一句话是:“我得多吃点,养点肉出来才行。”
斯路德顿时像是被大赦了一样激动地抬起头:“您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叫厨房做。”
斯卡帝好笑地看着他,没有戳穿一向要求希路德健康作息的斯路德却在纵容自己吃夜宵:“随便做一点吧,晚上不想吃太多。”
“好的!”斯路德领命就想离开,但却在这时听到身后斯卡帝轻飘飘的声音。
“斯路德,我希望瓦尔基里能和那个孩子好好相处。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你。”
“我知道的,斯卡帝兄长大人。”斯路德回复,“我其实十分感激她。”
那个少女的到来,让宛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斯卡帝大人的身上,焕发了新的生机。
“那就好。”斯卡帝笑着挥别了斯路德。
室内空无一人,那种奇妙的气味也在换气系统的运作下渐渐散去了。
斯卡帝的眼睛梭巡了一圈室内,从藤丸立香站过的书架,到藤丸立香坐在那里笑着看他的窗边座椅上,最后,回到了他们刚刚拥抱过的床铺上。
斯卡帝将自己投入酒红色的海洋,在柔软的被浪间汲取那仅存的一点属于藤丸立香的气息。
“好冷啊。”他呢喃。
当藤丸立香离开的时候,她留给他的温度散去得太快了。从温暖的阳光再次步入冰冷的黑暗中,让已经习惯了寒冷和黑暗的斯卡帝也开始难忍这冰冷。
那个太阳一样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降落到我的身边呢?
拥抱着不存在的幻影,斯卡帝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
斯卡帝梦到了婚礼。他的婚礼。
时年十八岁的他,为了自己的家族,与那位位高权重的女性结婚了。
斯卡帝知道有人在背后这么讥笑着议论他:“活不久的病秧子和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老女人是天生一对。”
瓦尔基里兄弟们很是生气,把说闲话的人揍了一顿,但是斯卡帝的内心其实没什么波澜。
他对于自己嫁给一位年龄可以做自己祖母的女性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委屈,也从未落下眼泪过。
在前来商量联姻的人的面前,斯卡帝只有一句话:“那个国度有鲜花盛开吗?”
对方一愣,随即露出十足讨好的笑容:“当然!那是个处在低纬的国度,丰沛的雨水和充足的阳光,一年四季都能寻到美丽的鲜花。”
于是斯卡帝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斯卡帝和自己的妻子举行了一场轰动世纪的盛大婚礼,新闻媒体纷纷报道,将这来自北欧的小王子一样的人物的绝世美颜当做自己的头条促进销量。但所有报纸上却独独缺了新郎与新娘的合照。
斯卡帝的妻子在婚礼进行到中途的时候就因为身体不适回到家里休息了。
等斯卡帝换下那身好看也拘束的新郎服,回到自己法定妻子身边时,在家庭医生的照料下已经转醒的女人睁开了满是皱纹的眼睛,笑着冲他招招手。
斯卡帝顺从地在她身边坐下,被她牵起手,听到她说:“抱歉,我该陪你走完那一程的。”
斯卡帝摇摇头:“您的身体最重要。”
女人笑了:“孩子,你不懂,虽然现在你没什么感觉,但是等你以后回想起来的话,会很后悔没能好好过完这重要的一日的。比如我,就算到了现在,我也能回忆起来我和我的第一任丈夫一起走过红毯,在家人和朋友的见证下交换誓言之吻的那一刻。”
斯卡帝帮她掖了掖被角:“您十分思念他,您很爱他。”
女人极短促地笑了一下:“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