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公最好别对我抱有任何期望,”她笃定地打断,“我做不到。”
苏云开恍惚地屈着指尖,索性心一横,掠过她出了门,临走才说:“明晚我要带孩子们下山过节,你可愿……”
“我不去。”白姑娘一口回绝。
苏云开不想再明知故问了。
他酿了一口气在胸间,而后扭头就走,怀里胡乱揣着的荷包还抵在心口,抵得有些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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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清辉满城池。
织城人头攒动,载歌载舞,百姓们携家带口上街闲游,燃烧的花火漫天飞窜,夜市的吆喝此起彼伏,年年岁岁总相似。
天织艺馆上空飞出成百的明灯,飘向空中的皎月,如同繁星。门前花团锦簇,迎的都是拿着入帖的贵客,车马来往不绝。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们在艺馆楼上嬉戏,惹来无数倾羡的目光。
艺馆周围脂粉香重,喧闹嘈杂,来往多是成双成对的,尽是奢靡甜腻。
王清水捧着手里的荷包,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中秋小饼,脚步轻飘飘的,像是荡在空中,一马当先,转眼就钻进了艺馆的游园会里。
“清水,你慢点。”苏云开笑得无奈,直冲那熊孩子大呼。
清诚被路边斗蛐蛐的吸引了目光,揪住清念等人随他一道,围拢过去看得入迷。
“这黑将军厉害!”
“师兄你快看,右边这个小不点要开始发力了!”
“哎!你们要吃糖葫芦么?我和小师弟手里的钱还能买上五串!”
……
苏云开前后兼顾不暇:“你们自己小心些,别贪玩走远了!”
陈清风还未适应这番热闹,默不作声地跟在苏云开身后,虽是寸步不离,可半点兴致也学不来。
苏云开知他郁闷,便将这孩子拽去了游园灯会,随意找了个谜语,问:“泉流乱石间,清风,可猜得出打的是何字?”
陈清风茫然地杵在灯前,怀里还抱着笨重的佩剑,支支吾吾了半天。
苏云开见他心不在焉,笑着一敲他的额头:“怎么一个简单的水字就把你难倒了?”
陈清风赧然,苏云开将这盏灯笼摘下来递给他,他愣愣地提着灯笼,才终于体会到了一星半点的喜悦。
终究还是个孩子。
云清净在人群里挤得够呛,眼前动辄喷起火来,耳畔登时一片喝彩,掌声吵得两头大。
“你们几个!赶紧往园子里走!”他这个大师兄勉为其难叫上一声,也没人搭理。
“赢了!”黑将军落荒而逃,小不点反败为胜。
师弟们欣喜地叫嚷起来,清诚与清念击掌直呼,兴致盎然,只见小不点发出响亮的长鸣,直奔它的战利品——笼子里的母蟋蟀等来了自己的英雄。
小不点钻进笼子,嗓音一转,变成了柔情似水的低呼,两只蛐蛐儿周旋片刻,愈发贴近。人群挤眉弄眼地看热闹,不过须臾,笼子里缠绵悱恻,周围哄然吵作一团。
“这中秋过得跟七夕似的!”
“咱还不如这蛐蛐儿呢!”
清念好奇地指着笼子里交叠的虫影:“这是在做什么啊?”
其余师弟们也凑着脑袋,彼此瞧了一眼,方清思笑盈盈地说:“清念师兄,你小时候没见过么?”
清念摸摸后脑勺:“我小时候可怕虫子了!以前大通铺里总有各种飞虫,夜里全靠师兄他们驱赶干净了我才敢睡觉呢!”
“哈哈哈哈哈哈……”师兄弟们公然嘲笑他,云清净这才挤了进来,一人脑袋上敲了个脆响:“让你们跟上去呢!一个个都聋了吗?”
师弟们捂着头,委屈巴巴。清念对那一对蛐蛐儿的秘事格外好奇,又不依不饶地说:“云师兄,你看!”
清诚倍感无奈:“六师弟,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啊……看来三师兄说得没错,你是该好好长见识了,还没人家清思懂得多呢!”
清念:“?”
云清净不过瞧了那蛐蛐儿一眼,急得面红耳赤,风醒不知从哪儿冒了上来,盯着笼子里的暧昧,笑说:“哟,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真是让人羡慕啊。”
云清净怕他再口无遮拦,忿忿地踩了他一脚,风醒厚脸皮地冲他坏笑,师弟们都糊里糊涂地望着两人。
“走了!”云清净成了落荒而逃的。
众人这才随他往前,挤进了天织艺馆的游园会,在琳琅满目的灯海里找到了苏云开他们,灵荡峰总算齐聚,个个脸上洋溢着喜色。
王清水飘飘然的心一见园子里的美娇娘就砸了回去,顿时忐忑不已:“掌门,我我我我真的要去送么?要是黛娘不喜欢怎么办啊?”
陈清风抓住机会洗涮他:“难得三师弟还有这番觉悟啊!”
苏云开哑然失笑:“清水勿急,没听过一句古话,叫‘来都来了’么?”
王清水苦不堪言。
“看样子还得往里走才能见着艺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