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他们家大人一面,于是众人当他是新娘的旧识,过来陪嫁的。
云霄知晓后险些吐出两里地的血,赶紧翻出自己的书页,去风塔找人办正事,好早日离开此地。听闻这位风氏领主患有恶疾,所以他手下的人才不愿让他来宴席应酬,云霄摊上这么一件麻烦事,东奔西走,都快赶上古人的三顾茅庐,已是给足了脸面。
最好这病痨鬼是个顶用的,否则他顾不得两族和平也要为自己这一路辛劳伸张正义了!
走至半途,云霄望见风塔里明灯晃晃,成全了夜里一点温馨,他忽然停下脚步。新婚之夜,夫妇间有数不尽的礼节要完成,也有数不尽的心思要试探,他一介外人,哪能在这种时刻没眼色地去搅扰。
何况还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云霄自诩还摸得清人世间的“分寸”二字,不去自讨没趣,独自在风塔门前徘徊。一转头,瞥见塔底的风血花海,当即被吸引过去。
这花生得如此张扬夺目,榨成花油做出的凝血膏却简陋不堪。
返璞归真么?云霄摩挲花瓣,禁不住勾起一个笑。此时有家仆往来,云霄赶紧拦下一人问:“你家大人平日藏书的地方在哪儿?”
若这位大人真是古文字的学究,定然藏了不少相关的书。找不到人,大可先去找书,自食其力。
家仆恭敬道:“风塔里有书房,眼下恐怕没法进去,不过后边有一处塔亭,那里也堆了不少书。”
云霄寻至塔亭时,满地都是散落的书卷和废纸,一支沾墨的笔被临时搁置在桌上,如今已冷透了。
云霄穿梭其间,拾起几团废纸,字迹飘逸有大家之风,处处提及正殿,不知是什么地方,但写完之后都被人仓皇划去,揉成了如今的样子。
不知不觉,流连其中,云霄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拾起这些废纸团,一个翻身盘坐在桌,埋头品读起来。落笔之人看似海阔从容,实则满纸的踌躇,迂腐之处与人族不相上下,可字里行间又有凡人以外的气魄。
“啪!”
一根手杖重重地杵在台阶上,强行打断了云霄的沉思。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云霄赶紧丢掉手中的信纸,起身时腿脚早已麻得没了知觉,于是重心一歪,“咚”地摔在地上。
云霄:“……”
地上映出的高大身影朝他逼近,云霄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听见一声略带戏谑的话从上方飘来:“阁下捡破烂都捡到魔界来了?”
云霄霍然抬头,只见一个长发华袍的魔族男子站在他跟前,拄着手杖,逆光也能看出脸色煞白如纸,威严却不失分毫,只是堪堪说上一句,转眼又咳嗽起来。
云霄倒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回击道:“谁让魔界遍地都是破烂,我才有得捡啊,病、痨、鬼、大、人。”
风颜闻言挑起一侧眉头。
云霄乘胜拿出写满古文字的书页,往桌上霸道地一摔。
“认字吧,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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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急不可耐,越是事与愿违。
云霄在对风颜出言不逊之时,全然没想到自己接下来会在魔界待上数月有余。
倒不是因为风颜故意怠慢于他,只是这位风主大人平日繁忙,昼出夜归,就连新婚夜那晚去到塔亭,都只是为了赶在礼成之后,继续将正殿的书信写完。唯有入睡时分,风颜才能闲下来替他梳理几段。
云霄没有欺负这病痨鬼的意思,可心里难免有些愧疚,毕竟这病秧子连自己的新媳妇都顾不太上,还肯将心思花在这些晦涩的古文字上。
愧疚归愧疚,脸皮足够厚。
云霄嘴上不说什么,私下也忍不住找了些魔界古文字的书来看,只是临时抱佛脚不顶用,他还得倚仗这位大人。
真真常在他们半夜整理书页时送来茶食——云霄始终分不清魔界的昼夜,只看自己什么时候困了,那多半就是入夜了,夜里还能吃上温热的点心,云霄吃一口就会夸一句“贤惠”。
起初,真真还会羞赧地说仙爷客气了,到后来,风醒直接拦下她:“别理这捡破烂的,吵死人。”
云霄无数次拍案而起,但看着这数月来,夫妇二人从相敬如宾到亲密无间,他无话可说,倒还越发觉得自己又酸又多余。
“真搞不懂你这病痨鬼怎么能娶上那么好的媳妇……”云霄终于在与风颜对酌的时候抱怨出来。
风塔依旧吹着疾风,风颜摇晃酒壶轻笑两声,真真守在一旁,对云霄的话哭笑不得:“仙爷以后也会遇到的。”
云霄翻过白眼,狠灌一口酒:“还是别了,我这人容易较劲,越亲近的人,较劲得越厉害。”
“对了,你当初是如何知晓我这里的?”风颜转了话头。
云霄忆起南原小镇的两个怨鬼,随口道:“还不是大人扬名在外,稍微找谁一打听就知道了。”
风颜只是略带自嘲道:“是么?”
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