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都在虎符的号令下豁出了命。
丹隐之前被云清净震伤的手臂渐渐施不上力,他只能掀起风势作掩护,君不见被迫后退。
“不管你说什么,一切已成定局!”丹隐不愿再与他正面相抗,欲将其从祭阵边引开。
说罢,丹隐止住强风,朝远处飞去,君不见亦是紧追在后:“废什么话!有种你别跑!”
“尊者未曾伤过蓬莱分毫,你们又何必咄咄相逼!”丹隐转了说辞。
君不见根本不屑于他的话:“你主动交出兵权,我可以不让你死得太难看!”
丹隐添了怒气,再度回身与他交锋,君不见方才宣泄过头,气力已削弱了几分,丹隐趁势又道:“尊者照拂鹤林多年,对鹤林人恩重如山!我绝不会放你们去阻拦尊者!”
“恩重如山?”君不见听来格外刺耳,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中央行宫前还有一滩风干的血迹,是从一个小东西身上流出来的,不知何时就会被磨蚀殆尽。
从此无人会记得血为何而流。
“好个感恩戴德啊!”君不见绷紧了目光,“你对同族小东西下手的时候,也曾想过那小东西救过你么!”
丹隐倏地皱眉,脑海中浮现出冷阁里的一场惩戒,那只小鹤仙根本不堪一击,瘦削的身子骨连掌心都填不满,还冲他嬉皮笑脸。
简直与过去如出一辙,胸无大志,只会纠结于自己何时能入籍鹤林的事,得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就会兴奋数日,聒噪不堪,根本是鹤林的耻辱。^
可就是这样的耻辱,胆敢在蓬莱小三尊面前为他松绑。
这不是恩,世上没有这么渺小又无谓的恩,恩重如山才是恩。
“是它自己不识好歹……”丹隐说得犹豫,就此一瞬,君不见愤然斩去了他半边羽翼!
血光飞溅,丹隐当即一声哀嚎,向下坠落,君不见奋起直追,又决绝地砍去了他另一□□翼,丹隐登时喷出大口腥咸。
鹤族的致命弱点就是羽翼。
所以胜负已定。
君不见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气力,挥出缚仙索,将丹隐绑回跟前。
丹隐在失去双翼的痛楚中倍受折磨,君不见近乎脱力,仍强撑着从他手里夺回了虎符扳指。
“不识好歹的只有你。”
君不见恨得牙痒,将扳指高高举起,僵持的战势立时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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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底下,神兽的一个头颅还在不断挣扎,一丁点声响就能被无尽放大。
师徒相顾无言,这沉寂来得太过突兀,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
“没事吧?”君袭跪在这孩子跟前,说出了一句让云清净陌生的话。
这句话在耳畔很响,可云清净只是怔怔地摇了摇头,君袭这才意识到他浑身都在发颤。
云清净抱着契石,却如同抱着空气。所有的灵力,所有的记忆,眼下全在此处,与他紧紧相依,但他只觉得一切都空落落的。
“来,把契石给我。”君袭仍旧镇定,朝他伸出了手,语气里多出往日少见的温柔。
云清净开口时,齿间都忍得洇出了血:“师父……为什么……”
君袭的手还悬在空中。
“这封印明明是师父亲手施下的,如今又为何要解开?”云清净眼前蒙上水雾,他抱紧契石,不敢松开,“师父不怕我拿回灵力之后又惹出什么麻烦么?”
君袭迎上他的视线,空悬的手向上一抬,落在了云清净肩上。
“你不会的。”君袭看着他说。
云清净听不见深渊外的声响,像是与世隔绝,他只能低头望着这枚契石,禁不住喃喃道:“师父……我真的……只是一个容器么……”
他沦为祭品这几日,不断反省过去,身心都空了。
封印将他封住,他在人界过得磕磕绊绊,如今拿回一部分,禁制再将他封住,果真又只剩一无是处。
宁嗣因的话还在耳畔回响,他似乎彻底败给这一字一句。
原来要对付自己很容易,只须不断加封,就能将他一切的为人都摧毁。
君袭见他失去了往日的骄傲,瞬间痛彻心扉:“不是,从来都不是。”
只一瞬,云清净潸然泪下。
“九重天本就忌惮蓬莱,你又是天生满灵,出生之时还吸干了灵池里所有的灵力,如何能不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无论你当初有没有错手杀人,麻烦都迟早会找上门来。我只能趁着这个机会,封住那些可能随时会失控的灵力,将你送去人界……”
云清净睁着泪眼,在君袭的一番坦白下显得无措。
“你这孩子从未到过人界,也不懂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我才擅自将祥瑞派去你身边,不只是为了监视你,更是为了好好地保护你。毁去天柱底阵,也是想令你安心留在人界,不要再回来受苦……”
君袭此刻极尽了所有温情,云清净一声声“师父”都哽在了喉咙里。
“后来你的封印受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