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想起，刚才船家说水神也是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于是有些好奇问道：

    “兄台，是有什么问题？”

    小贩本来不想说，但看这位公子容貌如此非凡，态度又不倨傲，说话也是温润，实在是心生好感。

    于是，小声说道：

    “水神老爷最喜欢银子了，你要是祈福没有给够银子，不止祈不到福，还会恶了水神老爷，觉得你不敬神灵，而降下祸事。”

    “总之，银子给够了，就有福……而银子没给够还敢去祈福，那就等着倒霉吧。”

    “所以，公子要是去上香祈福，最好多备一些银子。”

    这水神这么离谱的吗？

    “额，我记住了，多谢兄台指点。”

    墨雨拱了拱手。

    他有点没想到，善水龙君竟然是这样的水神。

    和想象中的神灵形象，还真是截然相反。

    水神不说庇护一方，但在怎么也是尊贵之身，超脱凡俗。

    而这位善水龙君，更像是周扒皮，死要钱。

    难怪善水龙君洞府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对了，兄台，怎么看自己钱有没有给够啊！”

    墨雨好奇的问道。

    “这个容易，公子，你看旁边庙祝的表情，要是面无表情，那就是差不多了，但祈福成不成功，就很难说了，要是喜笑颜开，那就祈福成功了，要是皱眉，那就是没给够，万一他跟你说，水神老爷要不高兴了，那就大祸临头了，赶紧让家人带银子过来。”

    “懂了懂了。”

    墨雨点了点头。

    小贩看着这位青衣公子，一脸真诚的感谢，略微犹豫一番，又补充了几句：

    “公子，在洪洞县，可要小心。”

    “不要惹到什么人了。”

    墨雨有点奇怪，小贩为何要突然提醒他，不要惹到人。

    “洪洞县，不怎么安宁？”

    “不是不怎么安宁，实在是……”

    小贩把声音压到了极低。

    “水神老爷，只看银子，不看人，也不问祈的是什么福，银子给够了，祈福家宅安康可，给仇人折福也可。”

    “那些县里，莫名其妙死了的人，说是什么妖孽作祟，但谁不知道，哪里是什么妖孽……”

    “哦哦，难道是水神……”

    墨雨更是露出了意外表情。

    “公子不能再说了，唉，话就说到这里了，我还有冰糖葫芦要卖。”

    “冰糖葫芦，不甜分文不收！”

    小贩赶紧继续吆喝着走了。

    他说的话够多了。

    如果是其他外地人，他哪里会管闲事说这么多，实在是，这位公子风度潇洒，衣着贵气，而且更重要的是，态度平易近人，说话全无倨傲。

    衣着华丽，而且客气的人，他也见过。

    但他们那种客气，更像是习惯。

    而这位公子是真的客气。

    正眼瞧人的客气。

    丝毫不得觉得，自己是公子，而他只是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衣服上处处都是补丁，便瞧不起他。

    所以，才愿意多说这么多。

    “这到底是水神，还是恶神啊，还能买凶杀人。”

    小贩走后，墨雨感叹说道。

    难怪那位船夫，不敢多说，估计后面肯定不是要说什么好。

    如果被这样如恶神的水神听到了。

    泛舟湖上的船，可能当场就翻了。

    当然，前提是那位善水龙君能重新活过来。

    墨雨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早早通关了一款游戏的主线，打死了最终boss，回头去做支线任务的时候，却碰到NP跟他说，最终boss有多么邪恶，多么恐怖，要他多加小心云云。

    一直闭目养神的白发年轻人，这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

    “有点奇怪。”

    “你也觉得这水神，一点都不像是正经神。”

    墨雨点了点头。

    “不，是这个水神太努力了。”

    白发年轻人摇头说道。

    “努力？”

    墨雨一脸你管这叫努力的表情。

    “赏罚分明，惩戒不善，对神祇来说，是件麻烦事情，所以很多神祇都是不怎么管的。”

    “如城隍这般，是当地名人死后，魂魄继承了神位，需要香火塑神躯，会尽心尽力一些。”

    “但如水神、山神这样的神祇，湖泊水源、高山险峰才是他们的根本，两岸百姓只能说是添头，他们那点香火，对这山水神可有可无，钱财就更是没有用的粪土了，实在是没有理由，去管这些凡俗事物。”

    白发年轻人知道墨雨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所以认真的解释说道。

    “赏罚分明，惩戒不善？”

    墨雨一脸古怪。

    “这水神的事迹，怎么看都跟你说的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