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只是觉得这赵姬好手段,能从一珠宝商府内的舞女做到一国王后,非有常人难及之城府不可做到。”二公子执棋而下。
“这有何不可,世人皆知那子楚懦弱好色,赵姬天生丽质,加上那吕不韦颇有野心,他二人若想飞黄腾达也不是没有可能。”三公子捻起一颗黑子,缓缓落下。
“三弟你知道那赵姬育有一子。”
“知道,据说子楚刚当上秦王那几日小世子还带着一群人去找过他的麻烦呢。”三公子不以为意。
“那你可曾知道,在赵姬生那个公子政之前,还有一子?”二公子捻着白子反复摩挲。
“那时我还小,但也是有些印象的,据说是刚出生就夭折了。”三公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茬。
“可惜三弟你知道的不过是对外撒的一个慌罢了。”
“什么?”
坐在榕树上的政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听到关于赵姬的秘辛也是有点惊讶。^
祸只是兀自盯着政,不发一言。
“那赵姬当初可不止生了一个,而且那两个孩子也不是出生就夭折了。”
“那她是?”三公子好奇地问道。
“据说她生产那日宫里四名宫女离奇死亡,方圆四里家禽全都丧生。”
“这可是不祥之兆。”
“是啊,你先前不也说过,赵姬与吕不韦有野心。既然有野心,又怎么会容忍这样不祥的污点呢。”二公子神色如常地下棋。
“所以她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了?”
“不,她第二天便让一个老宫女提着一个竹篮借口回家省亲,离开了宫里。”
“那竹篮里……”
“没错,那竹篮里正是那两个孩子。并且那天晚上那个名唤青竹的老宫女回来时并没有那个篮子的踪影,宫中也不见那位据说是‘夭折’的公子的尸体。”
“她竟是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宫了?”三公子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那两个孩子早就死了。那个老宫女没过多久也死于风寒,宫里所有知情的人都死了。”
“那二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二公子神秘一笑。
“我母亲在青竹死之前曾偷偷把她抓起来严刑拷问过,只是无人知情。”
“这……”
“那赵姬怕是做梦都没想过这件事会有活着的人知情。”
“是了,可是这于为我们赵国并不是什么有用的情报啊。”
“但是你知道么,赵姬两次生子,都是同一天。”
“不会吧,这么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姬当年能亲手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此等心狠手辣,而她两次生子都是同一天,何其诡异。”
“这就是二哥你这么多年看着我不要我去找赵姬母子麻烦的原因么。”
“是的,这其间的水,浑的很,我们不能冒险。”二公子说。
“嗯。”
这兄弟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一时兴起的谈话会被听到,更会因今日这番话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么……”政坐在榕树上思考着,多年来一直困扰他的迷雾渐渐散去。
那晚,政回去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而政,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赵姬的声音,有一座青玉砌的宫殿,有一个受尽折磨的小孩子……
政生病期间,一直是赵姬留下的两个仆从照顾着,毕竟祸不宜出现在人前。
这一病,便是半年。
半年后,政才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那晚,值夜的仆从一个在外殿休息,一个在厨房熬药。
政一睁眼,便看到了在榻边守着的祸。
“惑,看着你,我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指的是两人的容貌还是另有所指。
祸没有说话。
“我睡了多久?”
“半年。”
这样啊……
政低头想着些什么。
“我还有些事情没解决,等解决完,我们便离开吧。”政抬头看着祸,似是在征询意见。
“嗯。”
许是病中睡了太久的缘故,政今晚格外清醒。坐在榻上看着祸,眼里神色莫名。
“……”政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未发。
政病愈后,对祸就隐隐有些关怀与宠溺,他会慢慢教祸多说话,会教他习字看书,还经常告诉他天下局势。
他想祸能开朗些。
一年后,赵国二公子和三公子陆续死亡。
邯郸顿时就有些混乱。
“机会到了……”政在书房里喃喃。
笔下一个“离”字写得张扬霸道。
都说字如其人,政也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