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醒来的时候我已然舒服无比地躺在了床上,睁眼的时候还是毫无意识的,直到我双眼瞪着面前的人发神。侧头是霍凡洲静静的睡颜,他的眼睛轻轻地闭着,两个膝盖向里弯曲,是没有安全感的姿态。我的脸又逐渐热了起来,整个身体僵硬在了床上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束缚,他毫无意识的睡觉姿态却使我情不自禁地想去在他脸上触摸。于是我轻轻地从他额间开始拂起,触至鼻、嘴、脸。仿佛贪婪上了这种感觉,别人的毫无意识成就了我最大限度的胆量,在这场没有语言的争斗中我渐渐处于上风,胆大妄为的做着一切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霍凡洲的揶揄,谈吐,嘲讽的笑容,令我无时无刻不想有朝一日悉数唤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这样。
“袁哥…袁哥!快醒醒!”我的手僵了僵,脸转至上方看见了一脸不想直视的陈雪乔,她呲着牙,横眉冷对。我立马将手放了回来,轻轻地起身抬起头有点尴尬地说:“这个…我就想摸一下试试触感…”
她脸黑得无法直视,疯狂地手舞足蹈起来,脸也从黑转为急躁而成的红。嘴里也胡乱地说着我听不清的话,我缓慢地对她说:“你先组织组织语言再对我说…”
“袁哥,我找到你的身体了!就在我卧室底下,我睡觉翻了个跟头滚到了地上就看到了…妈呀吓死我了你的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就跟死不瞑目一样就像当初的我……”
我一跃而起便跑向了卧室,那卧室的门留了个缝,我借着缝穿入卧室,惊喜异常心都快要跳出来的我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卧室以后心一下就落到了谷底,我喃喃地说:“我的身体呢…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在这儿吗?”
我往床下看了看,空空如也。往柜子里看了看,空空如也。我疑惑地趴在了地上,刚刚进来的小乔慌张地说:“我真的看见了,当时我还开灯检查了一下那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啊…”
她的眼神左右摇摆,我可以确定她真的看到了,但是她的话又让我将疑虑摆出来,我说:“开灯?你怎么会开灯的?”
使魂也是鬼,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吗?
“我当时变成人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人…醒来的我就已经是人了,不然我摔下去的时候怎么会有痛觉!”
大晚上她的话听的我毛骨悚然起来,一会儿人,一会儿鬼,仿佛轻易间就能相互转化…等等,她说她开灯了!有灯的话,这栋房子睡觉中的人也会轻易察觉,若是察觉到以后看见了我,必然会心生起疑并且挪出来看看,若那个人是…我想起来刚刚在霍凡洲的房间里微微响动的门的声音,当时我还认为是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现在想想,应该是那个人一直待在这栋房子里。我的心里怒火不知不觉中开始燃烧,为了从一开始就付出真心却屡次将我的真心践踏在地下的那个人——沈鸣。
我微微地听见了响动,来自里卧室不远的地方,我与小乔对视了一眼,她渐渐隐起了真身,我们俩一前一后往声源处走去。这栋房间很大,如今我们都身在二楼,旁边就是霍凡洲的卧室。想必楼下的那人一定是不想自己在做罪恶的事时惊动楼上的霍凡洲,此时我已确定了楼下那人是何许人也。
我悄悄地下了楼,声源处越来越近,而我离的越近,我心里的忐忑就多了一分,这里是哪儿?从走廊一直走过去,中间的客厅与两边的房子皆不是正确入口,那哪里是呢?我往那处走去,头开始发疼。
这是厨房。
这家伙跑这来干什么?
我脚步渐渐往前,直到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我的心脏都快要提到我的嗓子上。全身血液倒流至大脑。
只见张小贝,也就是沈鸣拿着刀,眼神有些呆滞,但是阻止不了他的动作,他将我的身体靠在橱柜上,手掌死死地捏着我的下巴,露出很惨淡的笑容,他的右手拿着刀就要划在我的脖颈上。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不顾自己的向前一冲,进入了我自己的身体。就在那刀身的光闪在我刚刚睁开的眼睛上,我被那亮光一照,便要伸手去阻止。朝霞的阳光真好啊,照耀在沈鸣的脸上看出了他坚定不移地要杀死我的决心,我将要去取刀的手就在那一刻突然出了差错,竟与它擦身而过,那刀在我手上划开一个血红的大口子以后,便要朝我的大腿进攻,而此时刚恢复身体的我明显没有力气再走动,就在我准备迫不得已地接受这痛苦的一刀时,更快的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和突然插入我们两个人其中的红菱,它踏着洁白的大理石擦过流下的滴滴血液狠绝地蹿住了正要刺入我大腿中的刀柄,在往旁边狠狠一甩,沈鸣的刀柄瞬间离手,他慢慢地看向自己颤抖着的双手,最终绝望地坐了下来。
在一切都平息了以后,我平静地看着沈鸣,突然对他没有了任何感觉,仿佛是从没有认识过得人正仓皇地坐在我的面前。
他扶着自己的头崩溃地大叫,尖叫的声音已经迈过了最高分贝,使我感觉到的唯有毛骨悚然。
他崩溃地将头低了下去,嘴里开始大骂着,嘶喊着,也呼唤着,一遍一遍地叫着霍凡洲,霍凡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