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的日记本上,若是不戴眼镜看,那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猫腻,可是我今早出门是戴着眼镜的,正巧翻开了这片日记本,上面寥寥数字,却已经将他要说的话记录彻底。
“我叫陈河,于20XX年6月25日因心脏病去世,死去后并没有我想的那样毫无意识,而是不清楚为什么我还继续停留在人间,我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但我却享受不到,触摸不到,周围的人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即使我就在他的身边与他深切交谈,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死去了。可是令我想象不到的是,有一天,我还能亲自看见我的身体重活于世,他就那样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里面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那个人住着我的房子,动用我周围的一切关系,像是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里。我曾经是一名化学老师,兢兢业业,对职业充满热情,他竟然继续就职着我从前的职业,对外人说我的病已好,我并无大碍。于是我好奇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在一天天黑的时候,我看见他在我的房子里,周围存在着无数与我同样的人类,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鬼,他们游离在人世间,听命于那个男人。然后散布在各地各处,伤人作孽,犯下伪天罪行。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我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恐怖,并且我的生命也会受到严重的威胁,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此时,他已然知晓我的存在,直到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我用这个笔记本,写下这些话,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的人能够帮助我,如果你看见这些话了,请来十区东风街十号楼找我,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
字很歪曲潦草,估计是写的很快怕被泄露出去。而陈河的罪名成立,我抓不抓他,全在一念之间。我将日记本重新放好,取下眼镜后,那上面不存在任何的字,只是空白的一张纸。我将抽屉复归原位,走出了办公室。
我没有通知霍凡洲,怕他会受到伤害,因为说到底,他只是一介凡人,虽然他的真实身份尚不清楚,但是他现在只是血肉之躯,若是受伤了,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救他。
东风街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那里曾经由于发生过火灾,大楼废弃,后来建筑公司过来整修过。却因为风水不好一直延迟建工。而现在我看见的景象就是荒芜人烟的街道和数不清的三层楼。我一步步地往前走,楼侧面的那里标识着这是几号楼,穿过一层层枯草树丛,还有多年未整修的小木桥,我终于看见了书信上说的十号楼。
那是一栋废弃了很久的楼,前面的几扇窗户随风摇摆似要从上面掉下来,里面也无人居住,我进了楼道,里面一片暗黑,安静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只有在这样黑暗无人的角落,才是他们鬼魂的真正避风港。我继续往前走,将眼睛往里推了推,发现这虽然对于鬼是个风水宝地,但是这又是极其荒僻无人居住的地方,于是我在这里只是依稀看见了几只鬼飘荡。
而在深黑的楼道里,就连楼道灯都被打破,于是我将手电筒开启,在黑黢黢的空间里延长出一条带着光的射线。
“别开灯。”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我快速将身子转到那边。
“谁?谁在外面?”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害怕和犹豫。
我将眼睛推了推,对着空气说道:“你可以出来,你出来我就能看见你,我不是一般人。”
那声音又发话了:“你不是一般人…你不是人?”
我顺着他的话直接说出来:“对,我不是个人。”
那声音突然“咳”了两声,我继续说:“我是你的同类,你出来吧!让我看看你。”
那声音又说:“你是如何找到这边的?”
哎,这鬼警惕性真强,都可以反侦探了,完美地演绎了大灰狼在门外伪装外婆小兔子在内机智应答的局面。
我继续耐心地说:“你是不是陈河?”
说完后,那边沉默了。
正当我再次问他的时候,那个鬼悄无声息地出来了,我定眼瞧着他,他的外貌没有所伤,完好无缺,我听他说是因为生病去世,那应该就是陈河了。
陈河也深深地看着我,然后露出吃惊的表情:“俊…俊凯?!”
“你是…袁俊凯吗?”他不敢相信,又说了一遍。
我点点头,现在也解释不了那么多,姑且我就是他。
他说着说着,眼角微微变红了,他哽咽道:“我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对了,你…怎么会看见我?”
我搪塞道:“生了一场病,我竟然能看到死去之人的鬼魂,又看见了你在日记本是写的无形的字,我便知道是你。”
他微微吃惊了一下,但是他的情况也正常不到哪去,他扶着墙坐了下来,叹道:“如今已死的我,没有了任何,身体也被他人占据,我不知道我以后该将如果生活…”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我这人本来就已没有生命了。”
我继续问他说:“你看见的存在在你身体的那个人,有什么特点吗?”
他皱着眉开始想,支吾着说:“要说特点…他长得比较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