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到自己腰上之际,霍府内室骤起惨烈之声,戚牙用了平时最大的力气吼道:“再胡说八道废了你另外一只手!”
待两人的气氛渐渐缓和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霍原漫不经心地从床上下来,嘶嘶地抽着气看着已经着装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杀气深重的戚牙,说道:“换一件衣服吧,我已经为你备好了。”
戚牙向右方瞥了瞥,道:“怎么?”
“你现在这副模样杀气太重,无人认为你是正路之人,出去怕是会遭有心人忌惮猜疑。”
戚牙听完一凝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便说道:“昨日之事处理如何?”
霍原边将外袍套上,边说:“我就在你跟前,你不应该听得一清二楚吗?这可不像你的直性子。”
戚牙皱了皱眉:“我没听到大多数有用之理。”他转身朝着霍原上下瞥了一眼,笑了一下,“倒是昨日世子离我那么近,耳边之语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到了。”
霍原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想到昨天在他耳畔说出来的那些话,顿时有些心虚了,自己毫无理由的和盘托出他的秘密、还有那些将心比心的肺腑之言,完完全全地落在了那人的耳朵里,他不自在地道:“哦?那你…没什么感想吗?”
戚牙将那套雪白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腿上,道:“没什么,意料之中。”
霍原一挑眉。
“那日在鬼玺旁边,我刚出来时,你不是转头看过我一眼吗?我那时只是鬼形,你又是如何能看见的?”
戚牙问道,说罢笑笑:“听过酒后吐真言,我又第一次听说萍水相逢的人之间也能倾心吐真言。”
霍原抬头不禁道:“怎么能算是萍水相逢之人?你我二人早已被命运定下缘分了。”
戚牙身体僵硬了一下,霍原也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咳了一声,从镜子里望见了自己的脸烧得微红。
“你反驳无效,我第一次见你,便知道他日一定能见到你。”
戚牙听到不由得诧异:“为什么?”
霍原低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牵绊吧。你杀了我爹…理应回来,向我赔罪。”
戚牙不禁笑了一下,他第一次听见这么不像回答的回答。
霍原皱着眉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你怎么笑的出来?”
戚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认真地望着他,喉咙动了一下,缓声对他说过:“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从前我觉得人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因为我从没有接触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直到看见你爹在我面前去世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人是鲜活的,生命是活的,情感也是活的,生命的价值,就在于活下去。”
霍原听到后,抬头也开始对他说:“其实,生命的价值不单单是活下去。”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想着怎么样给戚牙说他才能浅显易懂,“有些人活着,为一箪食一豆羹而活,但有些人活着,为自己所追之理而活,他们精神的价值,远远大于生命的价值,他们或追求向贤之志,或过刀光剑影,或隐忍负重,或乘一叶孤舟,避尘而去。生命,在他们眼里,由价值而生,由如何活下去而生,所以,生命,对那些有追求的人而言,不在于活下去,而在于怎么活下去。”
可这万千百姓,芸芸众生,能这样活下去的,又有多少呢……
“那你是哪种人?”戚牙在他回答过后,提问道。
霍原看着他,想立即回答出来,却制住了口。
他是哪种人…或许在父亲遭到杀戮,满门灭口时,他就已经不清楚,他是哪种人了。
“你觉得呢?”霍原问道,他笑了笑,“若你答对了,我便听从你的,若我答对了,你便听从我的,如何?”
戚牙看了他半晌,道:“我对这种谁听从谁的把戏没什么兴趣,你还是只听从你自己就好。”
霍原怔了怔,看着他不移开视线。
戚牙转过身,向他走了过来,将自己握成拳头的手张开,霍原看见里面那个金色的铃铛完好无损地待在他的手心里。
他张了张嘴,将铃铛拿了起来。
“我觉得你还是很看重这只铃铛,所以…”戚牙有些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但霍原也没在听他怎么组织语言,而是突然两只手穿过了他的肩侧将他抱住了,霍原耳朵与自己的耳朵挨在了一处,他愣了愣,只感受到那只耳朵上面传来的凉意。
“戚牙…”他用头蹭了蹭戚牙的鬓角,“你真好。”
戚牙在一瞬之间竟忘了推开,因为想起了从前有人也这般在他的肩头上蹭着,向他示好。
直至两个人分开,霍原将他的身体慢慢地移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回宫了,皇上有事见我,你就先在家里好好呆着。”
连平日的语调都不由得平和了几分。
不过戚牙没察觉出来,戚牙只觉得他是一个想要找到寄托的乖孩子,就像魏迟那样,时不时地抚在自己的肩上,好像依靠着自己最熟悉的亲人。所以当他示好时,他乐意之至,他始终觉得,最能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