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不再作态,蓦然转身,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姜柔,这些年你混的可真惨。”
姜柔系好腰带,对他的嘲讽也不恼怒,方才权当是他在发泄吧,也能算是试探,眼下才进入正题。“怎么说?”
“连你准备扶上位的傀儡都有人敢拉拢,我倒真对你刮目相看。”
“哼,他有什么打紧,若他乖乖顺了那人的意也罢,居然肯为了你自毁前程。”
白亦这才明白为什么,云霰明明拒绝了沈如山,算是对姜柔表足了忠心,还是会被逐出天剑门。她真当他是件绝无仅有的玩具,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置喙。偏偏这么多年,白亦没有一次让她满意。
“他自有活着的道理,莫非你想让我认祖归宗更名换姓,再去争这个大统?就算你把这一朝臣子杀尽了,毒君白亦也坐不上那把龙椅。”
姜柔无法反驳,现如今她对朝廷的掌控确实做不到那么完全。“我之前见过风泽,你最好不要对天剑门抱有太大的信心,水云间也只是差了一个李匀靖。”
“天人之下,尽皆蝼蚁。差一个李匀靖,就是差了整个江湖大势,”姜柔言谈间尽是威仪,这天下仅有的两个天人高手,都是她最忠心的手下,因此她才能坐稳这紫霄天,无视所有的暗杀。
白亦混迹江湖多年,岂会不知天剑门意味着什么,剑圣就是整个江湖的信仰,除非有人能打败他,终结这个神话。“江湖势力终归只是个助力,根基还是在朝堂之上。虽然我不清楚个中详情,你的掌控似乎也有些乏力啊,至少沈如山就是一个败笔。”
姜柔缓缓闭目,纤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我平了谢家,军方总得推一个人上去,当时沈家是唯一的人选。”白亦陷入回忆,谢家,在胤朝是多年望族,却被姜柔连根拔除。他当时太小,并不清楚原因,如今想想似乎大有内情,究竟是什么让姜柔不得不推一个坐山狼上去,成了如今的心腹之患。
“我可没少听见云凌这个名字啊,要说这个人真是了不得,能在你的打压之下和云霰一争高低。”白亦才不相信一个皇子能有这样的根基,想来云齐在死之前还是对姜柔有所防备,留了后手。
“我排查了十多年,还是不能根除那股势力,否则我也不必扶持云霰作为幌子。”
白亦无视背后怨毒的眼神从容离去。初次见面,就夺了他的职务,刚才的话他在殿外都听到了吧,说他是废物姜柔并未反驳,甚至还把暗影组织交给了白亦。他早晚要把这条最忠心的狗变成一条疯狗!
暗影是姜柔一手建起的密报组织,朝中各府各户之间的人情往来都记录在册,一向由鬼影管理。其实给谁都是个名头,最终效忠的都是姜柔,也只能是姜柔。不过是他久不在京城,需要个方便而已。连姜柔都查不到的势力,拥兵自重的军方势力,姜家的财政势力,如今这京城确实和十多年前不一样了,精彩纷呈。
君邪对寸步不离的某人深表无奈,明明答应了生辰之前要离开的,却还是赶不走他。孟尝执意要去所谓的生辰宴,过了今天,应该就没事了吧。
“孟尝,帮我一次,只有你可以。”君邪表情出奇的郑重,这一局该结束了。“晚宴后,帮我带个信给师父。”
这有何难,想必是这封信很重要吧,一定要他亲自去。晚宴上无非就是当日出言不善的那些人,如今看他的眼神都颇为怪异。孟尝索性离了坐,坐到君邪身边,要说就一道去说吧,他只怕君邪又忍不住。
孟尝对这场晚宴实在是兴致缺缺,君邪肯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也算难为他了。不过酒过三巡之后,他才发现并非那么无趣,唇枪舌剑有来有往,君邪的本事他早见识过,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如今以一对多丝毫不落下风。
有人指责他与摄政王相交过密,转眼就被他打出一个漂亮的回击,“若非当日有人得罪了摄政王,我何至于尽力修好?难道真要让门派遭到摄政王的记恨不成?”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那个不开眼的人指谁大家心知肚明,林商在首座笑容一僵,手中酒盏几乎要被捏碎。对我儿痛下杀手,还是为了门派大业,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君邪不为所动,自顾自饮酒,他就是要刺痛林商,在这种场合提起林吾今,很心痛吧。孟尝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连白亦给他的家底儿都早早交给了君邪,然而这场晚宴虽然几经波折,但除了言辞上针锋相对之外竟然相安无事。
走出宴会厅他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君邪悄悄塞给他一张字条,眼神会意。孟尝即刻去了后山,离开的背影落在君邪眼中化作一抹清浅笑意,怎么能让你陪我赴险呢,真正的危局,才刚刚开始。
君邪出了合欢派,在外围小镇中找了间茶楼坐下,时候尚早又是元宵佳节,路上张灯结彩甚是热闹,靠窗的雅座能将街景尽收眼底。
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坐到君邪对面,弯刀斜靠在桌角,“你要的消息我带来了,飞花的规矩阁下清楚吧。”
君邪拿出两块黄金,黑衣人留下一封密函转身就走,一杯茶还未喝尽,他漫不经心地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