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逐渐低沉，我心中一阵揪痛，那种爱莫能助的痛感，像魔爪一样纠结于心，我透不过气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卖书的钱可以……”

    “你卖书的钱也不多，还在原始积累，你家也要拆迁，”像是马上我要塞钱给她一样，她迫不及待打断我的话，跟着扬起那张俏丽的脸，眨眨眼睛说，“所以，我现在都是每天上午上课，每天下午在咖啡店打工，晚上再来搞家教，这报酬还挺高的哈。”

    我知道，她是强忍住泪水，忍不住要掏出那１００块钱给她。

    “什么意思？我们两个一起去上课，我是要你帮我义工的吗？”

    她加快了步伐，匆匆往前走，我十分羞愧，从来没这么羡慕那些大款。如果我有豪宅，一定会把他们一家接到自己家里来；如果我有金钱，也能一掷千金帮她家买套住房……可是我一无所有，连一双坚强的臂膀都没有。不，我是有的，可是不敢伸出去，不敢搂住她，因为我不能给她什么，她还在给我找差事，找挣钱的机会，真是愧不敢当，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经过小夏的店铺门口了，关着灯，黑黢黢的，他早已经打烊了。

    想起大威说的，从明天开始，还是一个一个的来，让教英语的先来，那么就是说罗静柔一个人先去，走出大门的这一段路人并不多，我想明天还是要去接。

    我还没有说，就听到有人喊：“我哥，这么晚从哪来呀？”

    不用看也知道，是对门的丫头，依着她的门框，眼巴巴地望着我们，那声音，甜腻腻的，腻得发齁。我只好打个招呼：“叶柳柳，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你们这么晚，不也没休息吗？”

    对方阴阳怪气的话，引得罗静柔问：“这是……”

    本来我要说，她就是我对门邻居，可是她喊了我哥的呀，勉为其难，我说：“她，她是我表妹。”

    罗静柔一本正经朝她点点头：“表妹，你好。”

    对这么优雅的问话，叶柳柳根本不领情，转过身去，又是哐当一声关上门。惹得罗静柔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没什么，人来疯。”我耸耸肩膀，领着罗静柔进了我家门。感受得到，身后，对面的门又开了，一双幽怨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我们这边。

    听到我们进家，母亲要起来，我让她睡觉，我说我们有点事。幸亏桌子上已经收拾干净了，我说去拿笔拿纸下来，她问在哪里拿？我也不搭话，走到墙边，搬出梯子到洞口，爬了上去，知道对面在望着我家，干脆把楼上的灯打开，拿出一本练习本，一只圆珠笔，踩着竹梯，伴着咯吱咯吱的响声下来，苦笑道：“楼上就是我的书房卧室。”

    她神色黯然，捧起我带回来的书默默看着，我翻开另一本书，也不说话，抄写着我认为需要的文字，一口气写了６个页面，然后递给她：“你找到相应的单词，翻译出来，就能做你两天的教案了。”

    罗静柔翻看了一下，又把手里的那本书放到一起，说只要熟悉一下中国美术，自己就有办法对付了，要把那本书拿走。我知道她聪颖过人，干脆把手里的书也递给她：“把这本也带上吧，你能对付我就放心了。”

    送她出门，我说打的送他回去，她瞅着我说：“钱烧在荷包里了是吗？最多坐公共汽车不得了了。”

    我说这点小钱还是拿得出来的，现在卖书每天也有几十块钱收入了。

    她马上说：“你就甘愿这样寄人篱下吗？总要存点钱租门面买新书，自己当家作主才行。”

    这话触动了我的心思，我陪着她一路走出去，讲到这次购进《文化之旅》的事情，说老板到现在都不高兴。

    “怎么样？你出来吧。”

    “出来？只有摆地摊了，城管可是要管的。”

    她让我不要着急，也听说这本书知识量很大，要了解中国文化，就把这个当启蒙吧。说明天正好要到咖啡店去，她先到书店来，找到谈艺术文化的英文书买几本，然后再把《文化之旅》带到咖啡店去，老板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说那书挺重的，６０本，一包半，她提不动。

    “那你就付打的费吧。”说说就跳上了一辆公交车，我想想不放心，也跟着跳上去了，一直把她送进宿舍区，再送到她的家门口，见她开了门，进了屋，这才转身离去，心中充满苦涩——我只能给她做这些了。

    第２天一早我就到书店去了，先找到英文谈绘画的，再找一本关于中国山水画的介绍，这两本书我付了钱，５０多块也有点心疼，但是想昨天那１００块钱，都是她帮我赚到的，今晚上她去，明天我又要去了，也翻开来备备课。

    看得差不多了，下午三点多钟，罗静柔来了，要到书架上去翻书，我说已经找给她了，一定要掏钱，我说：“教书育人，是我们共同的工作，你给我介绍，我才能有买书的钱呢，我给你介绍费，你要不要？”

    说了半天，她才把钱拿回去了，对单大姐说，她是来拿书的，《文化之旅》６０本全部拿走，有销售的地方呢。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