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杨姨娘本来听着辛玖说她的梦境，只以为是孩子做的天马行空的梦，谁知道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荷花？”

    这个名字已经十多年没有人叫过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杨姨娘呢喃着荷花这个名字，险些打翻了端在手上的茶盏。

    辛玖看杨姨娘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姨娘，我总梦见那个婆婆。她总是摸着我的脑袋说，像极了我的荷花，她还对我又哭又笑的。”

    杨姨娘抓着辛玖的手想问的再详细点：“然后呢？你还梦见什么了？”

    辛玖挠了挠头装作想了一会的样子说：“她还说我们家三天之内将有大祸。让我们快跑！离开这里。”

    杨姨娘听的越发糊涂了。

    又问：“那盈儿还记得梦里那个婆婆的长相吗？”

    “和娘有三分相像，不过那个婆婆的眉尾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杨姨娘语带哽咽道：“是了，是了…果真是...”

    是她娘。她被卖的时候也有十三岁了，至今还记得她娘的模样。

    小时候的她总是要摸着娘脸上的痣才能睡的着，惹的娘笑她以后嫁了人难不成把娘也一块带去不成。

    直到七岁以后才改了这个习惯。

    “姨娘，是什么？”

    辛玖歪着脑袋靠在杨姨娘身上问，杨姨娘搂着辛玖的肩膀拍了拍：“没什么，你还记得那个婆婆还说了什么话吗？”

    “她还说什么要我告诉娘，快离开这里，其他就没有了。”

    杨姨娘听完无奈的道：“离开这里，何其容易呢？”

    虽然不知道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要是可以离开，杨姨娘又何尝不愿。二老爷对她从来就只是当作玩物一般，他对二老爷也只当是个主子并无爱慕之意。

    可是她在府里还有一个女儿，陈府又如何会让一个妾带着陈府小姐离开。这不说失了二老爷的面子，也是败坏陈府名声的。

    杨姨娘嘱咐辛玖这个梦千万别说出去，一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

    等辛玖慢慢的可以下地走动之后，在一个下午带着碧秋悄悄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站在门口等着里面通禀的时候，守门的婆子都有点讶异。

    要知道这位六小姐除非请安大日子是从不来老太太这里的。

    恭敬的请辛玖等候，就进了老太太的那儿通报去了。

    “六丫头，她来干什么？”

    正躺在贵妃榻上享受小丫鬟捶腿的老太太也很是疑惑。

    这个孩子一向不声不响的，平时过来请安也没有多少话说。不问到她头上是绝不会开口的一个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样想着，到底还是让红霞把人叫了进来。

    辛玖没等多久就看到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大丫鬟红霞迎了出来。

    红霞笑着道：“六小姐安，老太太听说六小姐来了，特意让奴婢过来请呢，您快进来。”

    辛玖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有劳姐姐了。”

    跟着红霞一路进了老太太小憩的偏厅。

    到得老太太跟前，辛玖只看到身着藏蓝色万字不断头纹长衫，头发松松的挽着一个髻隐隐可见斑斑白发的老人正侧躺在榻上。

    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辛玖心中一惊，面色越发镇定微微下蹲：“给祖母请安。”

    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老太太扬了扬手露出淡淡笑意道：“起来吧，红绡给六小姐搬把椅子来”

    又问辛玖：“你今儿怎么过来了，听说你前些天病了一场。”

    “劳祖母惦记，孙女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想念祖母，所以过来看看。”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没说话。

    颔了颔首，看辛玖只坐着看眼前的贵妃榻朱红漆雕花不由问道“你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辛玖看了看左右侍候的人。

    老太太这院子里平常也就一个跟着老太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苏妈妈，还有两个大丫鬟红霞红绡，并二等丫鬟。

    这会儿又加上辛玖带来的碧秋，将这偏厅也塞的很是拥挤的模样。老太太看她这个样子，挥手叫下人都出去了，等看到丫鬟们都出了门，红绡还贴心的把房门给关紧了。

    这才道：“你说吧，有什么事？”

    辛玖这才把自己之前编的那套说辞告诉了老太太，只说自己病的这几天睡的迷迷糊糊的，记得梦里有一个自称怀清的老人日日在她耳边说话。

    反反复复的只有几句话，说叫她告诉祖母，有一句话要交代：事不可为，回头是岸，否则陈家将有灭门之祸。

    老太太骤然听她这么说也是惊住了，因为这怀清二字正是陈家老太爷的字。

    就连大孙儿都不知道的事情，六丫头这样的小人家是绝不可能知道的，老太太震的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