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黑着眼圈的雪之下雪乃就随着微凉的晨风来到了学校。
这一次别说是夹道欢迎了,几乎就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她半径八十五厘米的范围。
说到底那些人根本不是她的拥趸或者粉丝,只是以推崇她为由而聚集起来的一群好事之徒。
她只是被偶然选中的那个幸运儿,天真的认为自己很受欢迎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根本没有,说不定这所学校里也根本没有想见到她的人。
社会人士的社交圈子就是如同枯燥重复的仪式,每个人在机械的扮演好角色,演技差的人就被排除出去。
她只是提前将未来才会懂得的人生道理应用在现在的生活上。
她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的相处需要妥协,三个人会有落单,而四个人以上便会分道扬镳,所以独自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吗?
委屈自己去附和别人的喜好,在意他人评价选择将自己变成陌生的另一个人,这样的人生她才不要。
所以无论是粉色还是橘色,和青春扯上关系的颜色,从来都与雪之下雪乃绝缘。
今天的她比往常的她多了一种表情。
观察仔细的人会发现她的眉毛比平时上抬了三毫米,这是在生气的表现。
生气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任谁有她那样的经历恐怕都难以维系平静的心态。
在图书室里翻动那些落了尘埃无人光顾的书籍搞得灰头土脸也一无所获,放学后在网上提问“担任制作进行所需要具备的专业知识”,得到的结果都是清一色的“会开车”“会说话”“是个人就行”这种容易让人想歪的回答。
结果还是什么都不清楚。
直接去问那个如月雨露或许是最高效的方法。
但是雪之下雪乃无论如何都不想认输。
接下委托就要全力完成的约定也要达成。
但在这之前,她还需要...
等等,雪之下雪乃停下了脚步,伸手拍了拍上衣的口袋。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了。
猫粮忘记带了。
因为心烦意乱到想要找如月雨露直接对线,她走得匆忙,抽屉里的猫粮忘记带了出来。
可怜的花衣吃不到饭了。
这笔账,她雪之下不高兴记住了。
走进教室后,她拿出了一张A4纸放在桌面上,然后取出了黑色碳素笔。
想了想,她又将其放回去,取出了红色的油性笔,在纸上认真的写着。
【天台一战】
雪之下雪乃面无表情,默默将纸揉成了纸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来后,她重新拿了一张纸。
【天台一见——雪之下雪乃】
将纸条小心折好,她来到了楼下,走过一排排鞋柜,然后停下了脚步。
老实说,第一次往男生鞋柜里塞东西,心情有些奇怪。
昨晚放学的时候,雪之下雪乃偶然见到如月雨露换鞋的场面,于是就将他鞋柜的位置记住了。
并非故意,只是无意中瞥见的,雪之下注。
鞋柜的门上面还有没有擦干净的颜料,白色的划痕仍依稀可见。
雪之下雪乃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后,里面摆放着的是碎衣布、刀片、沙子、枯萎的花朵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神憎鬼厌的事啊。
她深吸一口气后,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右脚烦躁地点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因为来得太早的缘故,此时还没有什么人。
将手中纸再度揉成一团,她一言不发地走回到了教室。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个垃圾桶和一个抹布。
这种小场面,她才是前辈。
如月雨露来到学校的时候,顿时就发现了气氛的异常。
从前虽然也有不少学生敌视他,但也紧紧就局限于一个班级的范畴。
但这次走到哪里都有人行注目礼。
他第一反应是,大贺太阳出招了。
气愤中带着激动,恼怒中带着期待,如月雨露风一般地冲向了鞋柜,就准备换鞋后和他过过招。
但没想到的是,哪里已经有一个人存在了。
黑色长发的冰山美少女安静地站在那里。
雪之下雪乃轻轻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看向如月雨露的眼神里的歉意转瞬即逝。
冲动了。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个在办公室里和自己定下赌约的男生正在经历着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她就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雪之下雪乃站在这里散发着冰冷气息已经十几分钟了。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画面看在如月雨露眼里又是另一种风景。
夏天的时候如果抱着她的话,一定会特别舒服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