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瓦屋,虽然旧了点儿,但收拾得很整齐,窗户是用塑料纸糊着的,阶沿由巨大的条形石头铺筑,柱子很粗壮。屋内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是那种老房子独有的气息。
李长华的老伴上半年刚刚过世,堂屋里还摆着遗像。他的儿女都出门打工了,顺便带小孩在城里读书,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们一边聊天,李长华一边做饭,吴一品坐在灶门口,帮忙烧火。
“小吴同志,现在村委会是这么个状况,你来蹲点,住哪里呢?”李长华关切地问,“我看,要是你不嫌弃,就委屈一下,住我家里吧。”
“不叨扰您老人家了,黄书记已经说了,我暂时就住在他家里。”吴一品解释道。
李长华切了一坨腊肉,若有所思地说:“黄书记家的条件确实是最好的,不过离村委会比较远,而且他家里人多,他老婆李长英也是我们李家的姑娘,那臭脾气村里人都是晓得的,住久了难免会有不愉快。我家里常年就我一个糟老头子,离村委会也近,我觉得你还是住我家比较靠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一品正愁没地方去,顺势答应下来。
老少二人合作,李长华很快做了两道菜,一个炖腊肉,一个炒白菜,支了个土炉子,坐在灶前开吃。
味道真不错,不知是心理错觉,还是亲自参与的缘故,吴一品总觉得比黄跃进家的饭菜更有味道。
饭后,吴一品主动要求洗碗,催促李长华到田里去干活,李长华争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洗过碗,吴一品将村委会的行李取来,又在房前屋后转悠了一圈。这是一栋吊脚楼,楼上一共是七间房,灶屋和烤火屋,堂屋,再就是四间卧室。烤火屋里,有一台旧式的黑白电视机,吴一品捣腾了一下,是坏的。
吊脚楼下是猪圈牛圈,由木栅栏隔开。牛圈空着,猪圈里有两头肥猪,胖得站都站不起来,毛是雪亮油滑的。楼下还有一口漆黑的棺材,看样子是李长华的。
念初中之前,吴一品常年都生活在农村,帮父亲做饭喂猪干地里的农活,他还算是一把好手,除了耕田,其他样样都会。这会儿,他闲来没事,见吊脚楼下有一个土灶,知道是给猪煮食的,剁了些干红薯藤,煮了一锅猪食,喂了猪,又翻了些食物把晚饭也做好了。
天擦黑,李长华才牵着牛回到家里,见猪已喂,晚饭也已做好,连连夸赞吴一品,他是真没想到,一个从区里派来的干部,居然会干这些农活。
晚上,李长华提议,老少二人对酌了二两。李长华喝酒很慢,有时候把杯子端起来,凑到嘴巴,说一阵话,忘了自己到底喝没喝,又放下了,每次喝一口酒都会发出很享受的滋滋声。
酒是自己酿造的包谷老烧,俗称烧刀子,入口火烧火燎,从舌尖一直辣到喉咙,再到胃,很够味儿。吴一品虽然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之前倒还真没尝过这烧刀子。
喝酒间,吴一品一本正经地说:“李大叔,我们是有纪律规定的,在群众家吃饭住宿都是要给钱的,我现在借助您家,自己另起炉灶做饭也不像那么回事,我看不如就跟你一起吃。我初步的想法呢,住宿就算三十块一晚,生活费就算二十块一天,一个月是一千五百块,我按月给您,您看合适不?”
“小吴同志,你这是打我李老大的脸!”李长华显得十分气愤,同时也满脸的狡黠,“我是群众吗?我是五十五年党龄的老党员!你到楠木村来蹲点,村委会本就应该为你解决食宿问题。我作为老党员,一把老骨头,也不能为组织做太多事了,我就承担你的食宿,也算是为组织发挥余热,千万别再跟我谈钱不钱的事!”
吴一品心知自己不该如此直接,笑着解释道:“老党员也是人,也要求生存。公私分明,这也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我在您家白吃白住,显然是不合适的。您总不能逼着我犯错误吧?您若实在不肯收钱,那我就只能去别处呢!”
“小吴同志,我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有你住在这里,正好陪我说说话。反正村委会的整修,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你就安心住我这儿,当自己的家,饿了自己做饭吃,困了自己睡,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李长华避过吴一品的话锋,采取拖延战术。
吴一品只得作罢,心里想,等搬进村委会的时候,再想办法补齐生活费和住宿费,反正一定不能亏待了这位老人。
吃完饭,二人争着抢着洗完碗,已是晚上八点钟。李长华卷起旱烟,一边抽着,一边踱步,邀吴一品一起出去转转。
二人一路交谈着,来到了村委会西边的一处院落。从各处亮着的灯,吴一品大致目测了一下,这个院落得有二十栋房子。李长华介绍说,这里就是李家槽了。他说,他的爷爷就是从此处搬到村委会那边的。
二人步入一个撮箕口的屋场,这里的院坝,也是用巨大的条形石铺就的,房子看起来比李长华家的更古老,但屋檐上一排彩灯亮着,多了很多现代气息。
事先经李长华介绍,吴一品知道此处的正屋是村委会主任李长生的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