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烛火都被点亮了，明亮又空旷。

    夜风吹来，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江苦，这可不像你。”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江苦的上方传来，语调慵懒，空荡的大殿中有回音。

    魔绯戴着獠牙面具，斜倚在大殿中央的坐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珠子，气势却有几分凌厉。

    江苦感受到一股压迫感，知道魔绯是用了内力，他跪在了地上，无奈一笑，“少主，莫要生气。江苦任凭少主处罚。”

    江苦原是魔刹的属下，很小就来了魔教，年纪不大，却已是魔教的老人了，可以说江苦是陪着魔绯长大的，看着魔绯从一个粉团子长成了和他一般高大的少年。

    所以，江苦和魔绯独处时，会习惯性地称魔绯为少主，而非魔君或教主。因为江苦总会觉得老魔君还活着。

    “哼，为何不回答我？”魔绯的话语间带上了几分任性与不满，“我问你，为什么要留一个有异心的人在魔教？还护了他三年？这可不像你。”

    江苦为人向来冷静自持，沉稳谨慎，从不会做有如此风险之事。

    “我也不清楚，”江苦垂眸凝思，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大概是瞧他又笨又可怜，心有不忍。”

    “哼。不忍？我怎么不知江煞神还有这么一颗好心肠？”

    十年前魔教败落，那时魔绯年纪尚小，不能撑起大局，所以，魔教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崛起，早几年，全靠江苦杀出了一条血路。

    铃铛声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煞神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江湖中的人，大多不知“江苦”何人。只知道魔教有一个煞神，较之那魔头也是不逞多让。

    江苦听出了魔绯话里的嘲讽，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大概是人老了。所以，这心也狠不起来了。但凡看见一双含了泪的眼睛，便会心软了。”

    “呵，那小子3年前，差点杀了我，你又怎么不可怜我？”

    3年前，聂扶刚来到魔教，就备了刀来到了主殿，若不是江苦扯了借口硬把他给拉走，刀大概已经掏出来了，聂扶也该当场就死了。

    果然，少主一直以来都知道。

    “少主，他杀不了你。”

    “万一呢？”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少主的。”

    “那……若我和聂扶同时陷入危险，你会救谁？”魔绯收起珠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江苦，坏笑着问道。

    问题有几分孩子气。

    江苦无奈一笑，轻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我会护好你们二人。”

    “若是一定要选一个呢？”

    “我会选少主。”

    魔刹生前将魔绯托付给了他，他自然要拼尽全力保护、辅佐魔绯。

    江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然后，大概会和他一起死。”

    魔绯面具下的脸阴沉了几分，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他冷哼一声，拂袖起身，“去领50鞭子。算作惩罚。还有，斩草莫要留根，那个失踪的家伙尽快处理了。”

    “是，少主。待我找到他，自会处理了他。”

    江苦知道，魔绯说的人是失踪的连若涯。

    其实，连若涯没死，他的失踪也不是江苦所为。

    那天晚上，连若涯毫不犹豫地从背后偷袭了连青山，将连青山推出去挡刀，然后趁机逃走了。

    江苦只砍下了他的一条手臂，等处理完连青山，再去找连若涯时，他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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