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诸位深夜来访,对本侯的待客之道可还满意?”在座位上一直装死的江怀瑾,此刻终于站了起来,不急不缓的重新点亮了油灯灯芯,帐内顿时一片光亮。
只见帐中四人身着夜行衣,以黑布遮面,此刻正背靠背围作一团,帐外是精兵上百,帐内则有猛将沈筠,以及......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徒手把所中利箭从胸口拔出的......“贤安侯”!
眼前一脸淡定徒手拔出箭的“贤安侯”,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盯着自己衣服上的破洞看,忽然之间“贤安侯”皱了皱眉头。几人心下一惊,刺客几人心知今日难逃此劫,额上冷汗不住沁出,个个惊恐的瞪着双眼,哪里知道此时的“贤安侯”心里正在碎碎念:
这他娘的太糟蹋衣服了,早知道我就不穿这身了!
......
抠门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了......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一身白龙鱼服、刺客眼中高深莫测的“贤安侯”,江怀瑾略微皱了皱眉,强行压下想立刻找针线缝补好破洞的冲动,端起“贤安侯”该有的气度,轻蔑的打量着手里的利箭,轻嗤一声,眉头一皱,说道:“啧,只不过,这礼倒是有点‘扎手’......诸位既然来了,索性不如留下坐坐,如何?”
这江小白脸学贤安侯倒真是学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但唬的刺客一愣一愣的,就连站在一旁的沈筠,若是没有见过贤安侯的话,怕也是会被忽悠的愣头愣脑的,心中不由得由衷赞叹,江大人真戏精!
刚轻描淡写的说完前一句,下一刻,“贤安侯”直接将手中利箭一扔,眼光由先前的轻蔑变得森然入骨,沉声令下:“拿下!”
四个刺客,面对上百精兵,就算再怎么高手,不消片刻,也断断寡不敌众。
一连三日,彻夜无眠,日日忧心,此刻要等的人终于自己送上了门,江怀瑾提了三天的一口气,此时终于一口气松到了底。
“启禀江......侯爷,刺客已被俘,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押下去,秘密看管,要留活口。”
“是。”得到指示的士兵,闻言一拱手应是,转身出帐。
“等等......”“贤安侯”伸手唤住士兵,沉吟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抬头吩咐道:“找几个口齿伶俐的兄弟,将‘贤安侯’遭山匪夜袭,身重利箭,恐危在旦夕之事以最快的速度传至江南,尤其是传到江南知府,王玺耳中。”
“还有......务必强调所捉刺客亲口承认自己是山匪,已全部剿杀,传的越真越好,去吧。\"“贤安侯”又补充一句道。
待所交代之事尽数完毕,江怀瑾终于先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顿觉一股疲劳之感复又涌上四肢百骸,此刻头疼的厉害,不住的用拇指按压自己的额角。
足足憋了三日,好不容易在今夜施展开拳脚的沈筠,此刻却是浑身舒爽。武将么,一日不找人练两下,总是浑身不舒服的。
“江大人,刺客已抓,那我们接下来......”
江怀瑾闻言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一手揉着额角,细细思索。
做戏讲究七分真三分假,雾里看花才更美。景巍的这招守株待兔,瓮中捉鳖既然已经印证那王玺贼胆包天之心,想必,今夜消息传出后,王玺那厮短时间内也不敢再起祸心。驴毛长在驴身上,要想掌握罪证,不能仅靠一面之词,还需......
思索片刻,江怀瑾忽然抬头:“我这位“贤安侯”该是时候会一会这位王大人了。”
徐掌柜始终走在景巍身前,一路上不急不徐,脚步稳的很。景巍亦步亦趋的跟在徐掌柜后面,面上始终保持着一路以来的不慌不乱。一行人穿梭经过隐匿于丘陵团中的大大小小各类营帐,徐掌柜最终停在了靠山壁一处不大不小的旧营帐前。接着徐掌柜回头看了景巍一眼,微一点头示意,转首便掀帘而入。
甫一入账,帐内陈设光景皆收入景巍眼底。帐子本就不大,饱受风霜早已变得污迹斑驳的厚重帐布堪堪遮住了帐外光线,此刻帐内光景昏昏暗暗,更显狭促。帐中方寸之地放置一张木桌,几把长凳,以及早在帐内等候的山匪几人。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景巍甫一进入营帐内,有种苍茫夕阳,摇摇欲坠,即将落山的萧条颓靡感,近乎让他产生了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错觉。景巍不由得心下一愣,过后独自在心中暗暗苦笑了两声,强行定了定神思,摒弃了脑海中闪现的不合时宜的荒诞思绪。
既来之,则安之。
徐掌柜上前一步,向山匪几人中其中一人拱手请示:“大当家,人已带到。”
那人生的人高马大,站在几位山匪中颇为显眼,蜜色肌肤,五官深邃,肌理紧实,看年纪,倒与景巍不相上下。
待匪首点头示意,徐掌柜便转身看向身后尾随自己入账的“谢巍”,开口介绍道:“谢兄弟,这是我们匪帮的一把手。”
“谢巍”闻言朝匪首抱拳拱手,道:“在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