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一行人在江南的遭遇,又简言叙述了番灾民村所见所闻,假扮贤安侯设计王玺云云,最后才提到了景巍只身一人潜入匪窝劝服匪帮的事。
只是董诩收到的这封手书没个头尾,叶长缨言简意赅地交代到这就没有了下文。关于景巍现下到底身在何处,谈判成功与否,手书上皆没有提到。当日董诩看到这封手书时,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当下连把他那连封手书都写得没头没尾,惊心动魄的不孝义子和自己教养了多年的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送命的贤安侯一块邦回来,乱棍打一顿,再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这叶长缨交代事情不清不楚,若前头其他事情都如数交代了的话,那这剩下没交待的事,恐怕连叶长缨自己也不知道,景巍现下情况到底如何就无从而知了......
董诩立在朝堂上始终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暗中提心吊胆,与此同时,同样沉这个脸,一副苦大仇深的一声不响的还有当朝兵部尚书,江贺。
自打自己这个不孝子宁愿被扫地出门,也要跟着贤安侯一行人跑去江南去送人头后,江贺再次收到有关于自己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的消息便是贤安侯遇刺之后。虽说江贺表面对自己这个嫡子总是看不上眼,平日里也总少不了敲敲打打,可总归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若此次江怀瑾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向自己的夫人和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早朝匆匆结束后,李勋回到紫宸殿一颗心就放发下来过,连今日的早朝,大臣们在底下吵来吵去,自己近乎一个字也没入耳,皱着长眉连发作都没发作,就匆匆下了早朝。
这边李勋还在殿内悬着一颗心不住的来回踱步,那边福喜就立时来报殿外有亲卫求见。
李勋脚步倏的一滞,连忙宣来人觐见。
亲卫甫一面圣,便立刻朝李勋下跪行礼,李勋原本心中还有几分希翼,可一见亲卫此时满脸黄土,倦容极重的狼狈模样,便知应是一路快马加鞭,片刻不敢耽误所致,李勋立时眼皮狠狠跳了几下,强行稳住了心绪,听来人奏禀。
一脸苍白憔悴的李勋对那亲卫开口道:“贤安侯那边什么情况,遇刺消息是否属实?”
亲卫一低头,对李勋说道:“启禀皇上,当日侯爷一行人押运赈灾粮饷,一路护送至江南,刚入江南境内便遭遇了一波山匪偷袭。为了不打草惊蛇,侯爷便调转方向,命我等秘密押送赈灾粮饷至阵边境驻军镇南将军府上。后来侯爷暗中调查灾民村,发现流民有异,怀疑王玺图谋不轨,为了得到王玺图谋不轨的罪证,才设计王玺,传出侯爷遇匪刺杀,性命垂危的假消息。”
李勋听问景巍遇刺乃是为了引饵上钩,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心下先是松了半截,紧接着,亲卫从怀中取出一封手书,道:“皇上请看。”
李勋一把接过手书,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住了头皮传来的阵阵发麻,展开手书,细细看信上内容。
这封手书是景巍亲笔所写,字迹还算工整,是景巍秘密前往匪帮前所写。信中内容交代详实,相较于董诩收到的那封家书,内容要清晰条理很多。
信上先是简言交代了自己遇山匪截杀后便秘密押运粮饷前往驻军将军府,又尽数祥写了灾民村中所见所闻,发现有一部分受灾灾民与其他百姓无故失踪,而另一部分灾民则揭竿而起,占山为匪。以及失踪灾民与山匪的关系,自己是如何猜测出失踪灾民乃是王玺只手遮天,秘密收押之事。接着信中便交代了为了印证王玺确实图谋不轨的猜想,又是如何引蛇出动,抓住王玺罪证,继而将计就计,假装遇匪刺杀,传出假消息云云。
李勋自己看着手中这封贤安侯的亲笔手书,眉头越皱越深,此前虽知江南悍匪横行,灾民□□一事确实与王玺有关,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江南知府既然狗胆包天到这种地步。欺上瞒下,瞒天过海,秘密关押受灾百姓,导致官逼民反,还妄想以刺杀朝廷钦差,嫁祸山匪,激起民怨。倘若刺杀钦差,嫁祸他人是为了逃脱罪名,拿么王玺又为何收押大量灾民?信中并无提到大量灾民尽数被坑杀,而是秘密关押,倘若王玺只是想掩盖自己贪污赈灾银的罪名,为何费尽心力搞这么一出,只怕这王玺所图,并不只是掩盖罪名那么简单......
信中大部分,都用来交代景巍在江南的查探过程,可书信结尾的几句话,却让李勋原本放下的半颗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景巍后面交代,为了平息山匪□□,弄清失踪灾民情况到底如何,自己不得不暗中潜入匪帮,伺机寻机会与山匪谈判,一则解救失踪百姓,二则平息江南□□。只是现下匪帮中情况仍然不知,王玺所作所为必然使山匪中民怨极深,痛恨朝廷者数不胜数。希望巍帝不要派兵强行镇压,只怕民意滔天,强行镇压反而适得其反,届时江南□□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李勋飞快地将手书结尾处看了两三遍,着实被这最后几行字惊得不轻,抬头问道:“那现下贤安侯身在何地?”
亲卫立时脸色变得苍白,跪下答道:“回皇上......侯爷交给属下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