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与他脑海中的某一张容颜渐渐重叠……
谷主不由得有些紧张,神情都已经不再似最初的那般沉稳平静,他那一贯保持着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异样的情绪!
谷主匆忙跑上前去,也顾不得别人的想法是如何,转眼间,他已经走至了苏挽离的身边,他的手臂就这样撑开在桌案上,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就盯着苏挽离看。
苏挽离觉着这似乎是有些突然,她抿了抿唇角,试探性地开口:“你……认识我?”
一边的萤然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跟在谷主的身边这么久,见得最多的就是谷主微笑着的模样,从未见过他……会让自己如此失态。
是了,在她的心中,如此紧张的谷主,便是失态。
他……是不是看到这位姑娘,想起了谁?
萤然倏然觉着有一双手紧紧掐住了点自己的脖子,让她险些不能呼吸。
那边的夜祈渊挑眉,往苏挽离这里看了过来,似是有些兴致。
谷主得以看见苏挽离的正脸,一瞬间,这张脸就与脑海中那已经模糊了许久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你,你是……”谷主甚是紧张。
苏挽离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从未见过父母,记忆之中,她就是在苏家长大的。这位,又是否认识她的亲人呢?
“你可是他的女儿?”他的声音染上了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挽离似是有些怔楞,他?
而听及这句话,萤然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她的女儿……
萤然更是细细打量了一番苏挽离,肤若凝脂,五官恰是每一处都完美到了极致,她身上的气质似是与生俱来,气质清冷,胜过天边明月。
她已然是极美,她的娘亲,也一定很美吧?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会让谷主惦念到了如今?
此时,木青已经拿好了早饭,回到了夜祈渊的身边。
这走过去的路上,他已然是看见自家那位爷,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姑娘那里。
啧。
木青依旧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爷。”
叫了一声,夜祈渊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木青微微摇头,果真是像极了掌柜先生说的话,这不管媳妇儿有没有过门,总归是自己的,便是要护着看着的。
看看,自家爷可不就是这样么?
木青静坐下来,也看向那边。
只见此时——谷主的下巴轻轻颤着:“你,是苏应的女儿吗?”
嗯?苏应?她爹?
“您认识我爹?”
原先苏挽离还以为这是不是娘亲当年的某位追求者,内心甚至脑补了一场大戏的时候,没想到,这竟是自己老爹的旧友。
听及这话,萤然的心忽然又提了起来,谷主认识的是她爹?
一时,又惊又喜,却又同样染上些许不安。
谷主从未对女子表露过心意,总该不会……
“我与你爹是好友。”谷主终于坐下,“一起赋过诗文,闯过龙潭,踏过虎穴,是生死至交!没曾想,他终究还是……”
没了踪迹可寻啊。
谁也不知苏应去了哪里,如今又身处何处。
若非今日看到这双眉眼如此相像的一个人,他怕是也不会想起那原本刻映在心中,但却早已经被记忆模糊去了的那人的模样。
一下子,所有的回忆都随着这张脸,被牵动而起,随之喷发,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记忆之中。
谷主面容上的平静,早已经随着苏应这两个字变为龟裂,他的眼底隐隐蒙上了一片朦胧,眼前的视线都不由变得模糊。
“你叫什么?”谷主的双手掩面,似是要藏去自己如今已然失控的情绪。
苏挽离静默须臾,才轻轻出声道:“苏挽离,是他的女儿。”
闻言,谷主倏然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些微笑意:“你长得很像他。”
苏挽离想了想,只是轻轻点头,似是祖父也说,她的眉眼长得极像父亲。
谷主许是太久没见到苏应这个生死至交,如今见到苏挽离,像是要吐露一些心声。
“没曾想到,我还能见到他的女儿。”
他说着,自顾自地笑着。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自是调整好了情绪,仿佛从未因为什么变得不理智过。
但那红了一圈的眼眶,却太过明显清晰。
苏挽离道了句:“伯父,那都是我爹自己的选择,您也不必为此介怀。人嘛,总会走出自己的道路。何况,自己做出的选择,又哪有后悔的道理呢?”
一条路走到黑,可不就是如此么?
谷主似是被她说的心情好了些,笑了声,颇为爽朗:“你倒是想得透彻。”
他的目光轻转,先是看了看那边的萤然,最后又看了看在苏挽离手边的那小家伙。
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