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有限,王同学挖的机关空洞陷阱是一次性的。
因此在敌人掉下去后,并不能关上开关,把地面合拢,将人闷死于地下。
这也就导致,摔下去的人,是有些许存活的可能。
具体说来,就是韩军总将靳黈,在被自己两个手下保护的情况下,并没有摔死于重力陷阱。
在后续的联军拼死抢救下,重伤的他,被捞了回去。
“信陵君,这该如何是好?”
在韩国所有有战力的名将都倒下后,联军中的中层军官,开始惴惴不安。
而韩国宰相张安,更是不客气道:“吾儿早言:‘墨守空城,必有倚仗;莽撞而上,旦夕必亡!’。”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亦有把握,不想到最后,还不如孩童?!”
张安气愤至极,毕竟这仗打到现在,韩国的损失最大。
不过被张安指着鼻子骂,联军中的主谋士庞煖依旧不为所动。他缓步走到张安身边,朝他身旁的孩童旁询问道:
“小娃娃,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叔叔出去必死的?”
被提问的小孩,约莫只有七岁,听见老人提问,他便奶声奶气道:“因为情报不对等。”
“叔叔们倚仗的,是力气与兵刃,这是天下皆知的凶器。而墨者倚仗的,是机关与巧器,这是神秘的事物,无人知其情报。”
“因此,墨者以暗算明,自战无不胜。”
“叔叔们以明投暗,自败亡之道。”
这七岁的小娃,讲的是一个很基础的道理,那就是信息差。这在战斗中,确实是能左右胜负的关键。
不过先前的联军,被盲目的自信与自大冲昏了头,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
被这小孩说出来,庞煖才轻笑道:“老了,老了!这么浅显的道理,老夫居然还要一小娃娃提醒,才想得起来。”
“那么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张良,我是韩国下任宰相,张良!”
张良这话并不是乱说,因为他出生于韩相世家。他爸爸、他爷爷、他全家五代,全都是韩国宰相。
因此张良很有底气,确定自己亦是下任韩国宰相。
听了这小娃娃的话,老军师便来了兴致,他把羊皮地图取给张良,然后询问道:“那么敢问下任韩相,我军这场仗该怎么打?”
“我军已败……”
“败中求胜之法,为退守广武。”
“若能筑城而守,以二十万兵马牵制秦军,或许能有转机。否则来年开春,他国青壮归国耕田,则我韩必败!”
张良看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其它将领,听到这话则是频频蹙眉。
他们想教训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明明仗都没打,凭什么就说已败?
而庞煖则很清楚,联军与秦的对决,在国力对耗上,确实已经失算一筹。
“诚如你所言,我军现是劣势,筑城而守,的确不失为败中保平的谋略。不过为何不是退后三十里,筑城于荥阳?而是退后五十里,筑城于广武?”
这多退二十里的让步,就等于让出去了大片领地。庞煖很想听听,这个韩相世家的天才儿童,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断。
“太近了!荥阳离虎牢关太近!”
“墨者还有大量未知的手段未用,筑城荥阳风险太大。多退二十里,等于以空间换时间,墨者若使出未知的手段,可以靠这多的二十里,换取必要情报。”
不负庞煖所期待,张良给出了一份满分的答卷。然而这份答卷,仅仅只是败中求平,并不符合联军的众人所期望。
“靠着死守,确实可以拖住秦军的进攻。但是我军的胜算何在?”
联军这次,拉起这支七十万的大军,希望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靠着这一场战斗,把秦军打疼,让秦短时间内不敢考虑东进的事。
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破虎牢关,攻占洛阳城,拔掉秦军东进的桥头堡。
因此联军的战略目标,是攻破虎牢,占领洛阳。若是达不到这个战略目标,这个被组织起来的七十万联军,就算是战略失败。
“如何取胜……我不知也。”
由于年纪太小,张良缺乏足够去思考取胜之道的经验。事实上败中求平的策略,也只是书本上的范例,他也不知道那是否有效。
“子曰:不知为不知,是智也!”
在张良说自己不知后,庞煖再次满意的点头。
接着他指了指一直淡定自若的信陵君,道:“小娃娃,战争不止取决于国力、谋算,亦取决于临场的应变与勇武。”
“若仅凭计算,就能决定战争的胜负,那还要勇将、智将何用?”
战场上的局面瞬息万变,有时候只要抓住那一瞬的机会,一瞬的失误,就可以扭转整个战局。
因此很多的名将,都会像赌徒一样,在纸面数据必败的情况下,依旧向敌人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