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利宝田只是面带沉重地看着电视：“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命运和那孩子的造化了。”

    舞台上的灯光变了，光线渐渐弱了下来，四角突然亮起四束蓝色的灯光在舞台中央挥舞，然后从幕后被工作人员缓缓推上来的道具。

    被罩布蒙住的高大方形物体。

    “今天是临近圣诞节的一期重磅节目，为观众们准备了额外的惊喜。请看！”

    主持人一把扯下罩布，一个比人还高的水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时隔十年，哀川贞子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居然还能再看到这样的水箱。

    那不是普通的水箱。贞子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搞来的，居然和父亲爱用的水箱非常相像。哀川武总是有特殊的情怀，每次表演都会用不同风格的道具，但是水箱逃生他偏爱用旧世纪复古风格的水箱，很像古代用来装酒的那种古旧箱子。目测高有两米，占地面积不大，约有一平方米多一点，四面是玻璃。如果不是知道它的用途，单纯这么看其实这个箱子还蛮漂亮的。

    “喂！我怎么没听说……”柴田园惠站起身时，被一个工作人员抓住了手腕，他小心得在园惠耳畔递了这么一句话。

    “您签合同的时候没细看吗？如果违反节目流程扰乱直播，违约金是多少您知道吧。”

    哈？！？！

    她柴田园惠居然有一天会被人用钱威胁？！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个工作人员怕是选错人了，这里面就她柴田园惠最不怕权势不怕以钱想逼！

    而就在她准备上前制止时，贞子叫住了她，她吃惊地回过头来，看见眼睛失去焦距的贞子笔直地站在那里，轻轻摇了摇头。

    “交给我就可以。”她的声音空灵无比，似从另一个次元传来的。

    综艺节目每次到圣诞节的那一期都会加入给观众的惊喜，贞子没有去多想为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想法，就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让直播进行下去。

    推箱子上来的工作人员其实心里都没底，这么荒唐的事情一般人怎么会接受？但是设计这场秀的人好像算准了贞子会同意表演一样。

    “那么，请大家欣赏哀川贞子带来的水箱逃生表演！”

    ——你怕水？

    ——哦，类似深海恐惧症那种东西？

    新妻英二的话语似曾相识。

    ——哀川小姐，你没事吧？

    ——你放心吧，这里安全措施做的很好，等会会有好几个人包括摄影师陪你一起下水，而且就短短几秒的镜头，不用怕啊。

    这些话也似曾相识。

    身体在危险和恐惧面前是极度敏感的，她开始耳鸣、反胃、视野模糊等等等等，这些信号都在拼命地告诉她，不要过去，不要答应，不要表演！

    ——贞子你不懂吧，工作对我们来说多么重要。

    ——你的梦想，难道不是粉碎那些谣言，站在他们所不能企及的位置吗？

    新妻英二的声音让她止住了大腿根部的痉挛，她又变成了以前做魔术助手时训练出来的表情——深深的绝望和空洞，就如同被操纵的人偶一样。

    她微笑起来。

    那很明显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出于某种原则、警告、训练而产生的标准微笑。没有感动人的功效，只是能充场面的好看，和逐渐散布开来的诡异气场。

    贞子被扶着走上了阶梯道具，到达水箱的顶部。里面蓄满了清澈的、淡蓝色的水，可以闻到一点熟悉的氯/气的味道，大概是为了戏剧效果，节目组特地把这缸水弄成了很浅很浅的蓝色，视觉上会更美，而且她还穿着白色的裙子。

    这一切发展的太快，敦贺莲本来想拖延时间寻找对策，可是贞子执意执行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个魔术是她小时候舞台生涯的终点，那些本能涌上来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水箱顶部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仰望着她，仿佛此刻的她是一个要被处刑的魔女。

    忽然清醒过来的她一瞬露出了慌张的神色，看到她的迟疑，后方的工作人员蓝牙耳机里收到命令，不动声色地助推了她一把。

    哀川贞子掉进了水箱里。

    节目组肯定不会拿生命开玩笑，水箱门锁的机关已经告诉了贞子，并且还给她配备了防水的蓝牙耳机，会有人辅助她完成水箱逃生。节目组的最终目的是要完成这场表演。

    她掉进水箱的那一瞬间，蓝牙耳机的信号就被切断了。

    她一下子堕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洞窟。

    身体的记忆是恐怖的，她很快便能在水中适应地睁大眼睛。刚才在水箱外面，头顶的灯光太过耀眼，使她看不清观众的脸，然而现在透过水箱的玻璃，她看到了大家的眼神。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欣赏，期待，但又不像是在看与自己物种相同的人类。

    漂浮在水中的贞子美如龙女，脸部线条朦胧又柔和，白色的长裙如一朵云一般纠缠在腿间。她本无什么起伏的冰冷瞳眸因为透过水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