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从未有过如今这般亢奋的情绪和状态,沸腾的灵气不断炸开,像蒸汽机车蓄积力量的锅炉。谨慎克制的心锁悄然碎裂,体内有恶魔在苏醒,每个念头都充斥着原始的破坏欲。身上的伤口成为馈赠,褒奖他无畏的战斗英姿。
对方的九节鞭穿不过防御,动作宛如稚童亦跟白叟无二,垂垂老矣、苦苦挣扎。在他一刀比一刀重的狂涛中飘摇。“很抱歉来不及问你的名字,你就要死了!”
一护用两刀转守为攻,第三刀撞散防御姿态,信心满满的第四刀紧随而至。可非但有没开膛破肚的的实感,反而挥空的失落,让他脚步踉跄,哪怕腰力强劲也有闪了的感觉。
手中阔刀只剩半截,可笑得仿佛做工廉价的玩具。面前的红发俱是惊愕与劫后余生,无力做出骇人行为,一护不情愿地扭头看向离自己十米远的另一位死神。晦暗的路灯下,白森森的断刃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超越常识的事情无法被大脑所理解,没有风、没有视觉残留,而且……“怎么可能,他离那么远!”
见对方松开手让刀落下,一护神情凌冽,严阵以待。但自己似乎中刀了,前面还是后面?无法分清攻击的方向,只有贯穿身体的疼痛在告诉他这并非幻觉,而刀落地的声音和丧钟一样悲伤。
“真是迟钝。”白哉把嘲讽送还给出口者,“连倒下都这么迟钝。”
一护的身体如蒙大赦,摔在开始积水的路面。浓雾遮月,乌云吞星,注定分别的夜晚又淅沥沥地降起雨。
恋次对朽木队长这漂亮的闪花奉为圭臬,也总算看清第一刀的刀尖透体,但依旧没能观察到收刀的瞬间。他惭愧地向队长告罪:“像他这种货色根本不用朽木队长出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要这么说,只是袖手旁观,我的功夫也会荒废。带走她吧。”
恋次扼住露琪亚。“他已经死了,不要为一个死人加重自己的罪孽。你现在要是触碰他,你的罪就又会重二十年。”
“你非过来不可吗?”白哉站在一护那,遥遥审视妹妹脸上的表情。无法割舍的情态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于是给予他最后的慈悲。“我知道了,这小子的确和他很像,你过来吧。”
“死都死了还说什么像不像。”恋次与露琪亚五十年都未碰面几回,可不代表他不去关心她的生活。对害她心伤神黯的男人,恨不得敲骨吸髓,但那人没给他机会。
一护从无意识的地狱里爬出,死死拽住白哉的裤脚。他在努力让气流通过喉咙,把它们变成完整的话语。
“松手。”
“我没听见,看着我说。”
白哉满足他的遗愿。“你一定觉得两只手太多了。”
露琪亚踢开那只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抓我兄长的裤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走吧,兄长,带我会瀞灵廷。我会悔过自新反省罪孽的。”
一护混乱的大脑还难以消化这些词汇表达的意图。“等……露琪亚,你说什么!”
恋次踩住一护肩膀:“乖乖躺在这儿等死,别挣扎这会少受很多苦。”
“没必要补上一刀,恋次。”白哉不喜欢痛打落水狗,“刚才两刀已经他的「锁结」和「魄睡」彻底破坏了,用不了半个时辰他就会四。不止是死神能力连灵力都会流逝殆尽。即便活下去也只有本该属于他的凡人生活,这是场梦,黑崎一护。”
恋次依照指示跟上队长的脚步,露琪亚不去看他,和两人同行。
“露琪亚!你在开什么玩笑!露琪亚!”
“不要动。”一直没说话的女孩首次开口。
“你看着我说!!!”
“不信你可以试试,你要敢追上来,我绝饶不了你。”露琪亚说,“既然都死定了,哪怕是躺在那多苟且一会儿也是好的。”
一护的意识再度随雨水划过身体而逐渐流逝,出不了声,动不了身。为什么……为什么她又一次救了我,我却只能像死人一样瘫在地上,只能发出如此无能为力的叹息。
为什么!——
穿界门封闭凡尘的喧嚣,把歇斯底里地兽吼隔绝。露琪亚的义骸被迅速销毁,但没被关入忏罪宫。贵族有贵族的规矩,在未完全定罪前只由内部处理,减少负面影响。六番队的队内有独属的惩戒牢狱,环境和待遇可比蛆虫之巢和忏罪宫强多了。^
露琪亚坐在窗前,看着月落日升,对送来饭菜不闻不问。灵力微薄的她需要这些能快速补充灵子的事物,以滋润枯竭的魂魄。她消瘦、单薄的身躯让负责看管的死神颇感苦恼,恰巧处理完伤口的恋次过来探监。
“副队长,您今天没有值班吗?”
恋次身材梅红点花的浴袍,腰上额头都缠着绷带,没好气地回答:“工伤假。”
队员唯唯诺诺地点头,又提及朽木小姐还是没有吃饭,已经三顿了。“朽木小姐她一直坐在那一动不动。”
“怎么还是那么倔啊。”恋次靠近牢笼。
“我才没有那么倔。”
“那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