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荣没能在谭启章那儿获得什么有用信息,谭启章只说了陈无柄对铁梅参加工作,吹捧道贺的话,铁梅只怨八字没有一撇,他们态度平静没有生气。关于鸭蛋自己莫明其妙,臭豆腐的对话现在回味起来有讽刺的意思,说了自己就像傻瓜,跳过不说了。
白先荣回家跟老大说了,白先光也不得要领,按理说,大妹肯定要跟臭无赖谈及终身大事的问题,他们卿卿我我,信誓旦旦这才合情理。也许当着一个外人不好明说,仅是眉目传情,谭启章不懂或者粗心没注意,如果只说废话偷偷溜进诊所干什么?
光明诊所名气越来越大,等到他把人心都收买齐了,即使有政治运动,保他的人那么多要取缔他都难了。白先光想来想去,政府取缔没指望了,要打击诊所只有用特别手段,假借他人之手是个办法,谁的手有这个力量呢?老二说的黑吃黑就在脑子转起圈来。
大妹这丫头心大,恐怕真的得给她找个工作才行,没有工作很难收拢她的心,说不定让那臭无赖挑唆,就私跑到诊所里去了。一个女孩子能干什么?现在乡政府有什么岗位呢?对了,播音员!大妹口齿伶俐,声音优美,本地话、普通话都能说,现在的播音员老啦!
这事得找谁呢?白先光慢慢的把人头排起队来,首先是管广播的宣传干事,宣传部科长副部长、部长,乡党委、乡政府,这些都要打点。谁能帮上忙呢?
刘乡长关系一直不错,党委会上曾经力挺他,没有自己哥们的支持,他在回马乡就是个摆设了。这点忙他能不帮吗?只是刘鸭蛋冷了些日子,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能不耿耿于怀吗?他要是推三阻四,理由能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你也是无法可想。
等等,这谭启章要是没本事取得大妹欢心,就没有必要再玩下去,刘乡长这边再接上关系,他还能不尽心竭力吗?等到工作水到渠成,宴会酒里做些手脚,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还不容易吗?那就跟大妹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已经是刘家人了,闹也没用。
另外,党委会还有一个关键票——组织部长,他是凌书记的亲信,怎么才能把他争取过来?对了,他好女人这一口,投其所好那是放之四海皆准……,这不就容易了吗?
白先光想通了这环节,舒畅的吐了口气,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办法,以前的方法太简单已经难以适应世界变化了。计划毕竟只是计划,许多事都有万一,黑吃黑也不能放弃,虽然白家深恶这毒招,在这关键的时刻……?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就是无毒不丈夫!他行得初一我为什么不能行十五?丢老牟的,我断子绝孙了,就该报应到他这一代,想得真美,占了白家丫头接收白家一切,让祖宗面对仇家子孙!只要老子有一口气你就办不到!等着,老土匪,我也叫你尝尝没子孙之痛,连孙女都没有!
白铁梅到光明诊所见了陈无柄,了解到城里就业形势严峻。人人爱一伙陷入困境,陈无柄爱莫能助,他自动疏远了关系。她已经无力跟自己攀比竞争,实际上已经输了。
陈无柄在意自己没变,他知道刘鸭蛋被挂起来那欣喜若狂的眼神,这就足以说明自己的抗争努力对他多重要。如果农技站岗位顺利实现,又赶走了刘鸭蛋,跟老爸的抗争自己就占据很大优势,他渴望添丁加口,我趁机提高选择要求,他难以满足就只有屈服了。
陈家在白家村挺直了腰板,再不是以前那样要圆就圆要扁就扁的角色,村民都需要陈王六的医术,许多村民都受过陈王六的恩惠,他陈家不是可有可无的人。老爸压低、鄙视陈家没有了根据,那些抵毁攻击陈家的话难以令人相信,白铁梅越想越觉前途光明。
诊所有了合法条件又红红火火,口碑很好,取缔已经不可能。陈无柄现在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家族有多人支持陈家,白铁梅发现老爸要压迫他捉襟见肘,连打断狗腿都不提了。而且回家以来就没有提过刘鸭蛋,这是不是老爸知难而退,做出让步了呢?
白铁梅继而又想,以老爸个性,让步是不可能的,他说过的话绝不肯更改,不准就是不准,错了还是不准,那他挂起刘鸭蛋什么意思?难道对女儿是个例外吗?这也难说吧,女儿仅有一个,两次顶撞冲突那么厉害,自己都准备豁出去了,不是也没有动手吗?
别人要是那样顶撞他,绝对是悲惨的下场,白铁梅欣慰的想,他对我还是有顾忌的,这样大的脾气没有在陈家身上发泄,这说明我的威胁也起作用。女儿仅有一个没了他就什么也没了,什么祖宗交待、接续香烟、是他的解不开的疙瘩,人没了就竹篮打水了。
白铁梅认为以死抗争是有效办法,只要坚持死也不同意,老爸就拿她没办法,就是找什么‘蛋’来也是白费心机。抗争的最后胜利者肯定是自己!她不禁说出了声。
白铁梅在自己房间里甜丝丝的想得入迷,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她跟前也没有发觉。
那人正是白先荣老婆桂芳,她笑眯眯的打趣说:“什么胜利者呀,大妹?看你笑得那么甜蜜,肯定有什么喜事临门啦,大妹,是不是找到了如意郎君,心里乐开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