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西落，风渐停，青瓦血染，日初升。

    钟馗看着楼下的人，天边光束撕裂黑暗，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不救他们呢？你说能力外的正义是鲁莽，但是那些嵬葵对你来说绰绰有余不是吗？掌柜你为何不救？！”钟馗低头紧握手掌心有不甘问道：“你让我成神，可到底为何成神呢？只是不愿别人看不起，这个理由未必太牵强。”终于问出口，他喘了一口气等着白泽回答。

    而白泽只是莞尔一笑回道：“为众生，其自为，犹为我，此欲观汝之心。（为众生，为自己，还是为了我，这都要看你的内心。）”他轻身跳起，落在栏杆上蹲下戳着钟馗的心口，“至于救不救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去前堂帮陶阳他们，后室你们暂时不要过来了。”看到钟馗困惑的表情，白泽揉了揉他的头低声笑骂：“笨蛋。”

    待钟馗反应过来时，人早就溜进鏖古的卧室。

    到底为了什么呢？钟馗慢步走进大堂来到陶阳的身边却只是发着呆，他苦思冥想都得不出答案。而身边的陶阳看了他一眼问：“怎么呢？这般皱眉。”

    “没什么就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钟馗看着陆续上楼的人，又转眼看向外面逐渐亮起的天问，“要开门吗？”

    “你受得了就打开吧。”

    钟馗不解的起身，走到大门处将门栓拿下，只是开了一丝缝那血腥味就迫不及待的漫进来，他紧皱起眉停了下来，身后陶阳见钟馗没有继续开门便走到旁边伸手一把拉开门。

    只是一晚，整个长安城仿佛被血洗一般。钟馗慢慢跨出去，瞳孔颤抖微张开嘴看着周围。到处都是尸体。仰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的，挂在房檐上断头的，甚至四肢被拔还残留一口气挣扎，那人口中不断吐着血看着钟馗：“救......救救......”一句话未完便断了气。太阳完全升起，那人沐浴在阳光下慢慢闭上眼。

    钟馗愣在原地，脑子中又回响起白泽对他所说的话：“为众生，其自为，犹为我，此欲观汝之心。”

    绕开钟馗，陶阳走到刚死之人的面前蹲下，将人移开身后竟藏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他将其抱起，被吵醒的孩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迎来短暂安宁的长安城，在朝阳的照耀下却毫无生气，只有清亮的哭声回荡着。

    皇宫之中，玄宗慢慢走下高台转身走向皋门，一路上他看着两边逃难进来的百姓脸上尽是悲伤之色，踉跄一脚差点摔倒在地。身后的总管疾步冲上前扶住，他望着玄宗哀求道：“皇上您别再去了，龙体为重啊！”

    “龙体为重？我的子民比我这龙体重的多啊！”推开身边的人，玄宗加快脚步冲向皋门，身后的侍卫和侍女跟着加快脚步。当皋门开启的那一刻，一具士兵的尸体倒进来，而那身后是更多死去的百姓。

    玄宗猛然停下脚步，在看到横尸遍地的长安后，他表情不似刚才的悲伤而是决然和愤怒：“封锁长安，别让那些畜生逃出去。朕要它们把长安百姓的命还回来！”

    君莫回内，坐在床边的白泽重新拿起龙涎香，他看着穿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再回头看向床上的两人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