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微吹卷着雪花扬扬飞起又慢慢落下，埋盖了落叶，遮住了漆黑的土地。空荡的雪地之中一串脚步绵延升向树林深处，云阳铃的轻叮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钟馗穿着单薄的衣服奔跑在林子里。

    “掌柜！掌柜！”三更天，白泽还没有回来，惊慌之下他顾不得其他冲出来找人。自己做错的是自己承担，就算被白泽讨厌，就算豁上命，钟馗也不愿意离开白泽身边。“掌柜！白泽！”一阵嘶吼之后，钟馗立于白雪中，望着周围他不知该往何处寻。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不知方向迷茫不已的自己，但那时是白泽将自己捡回去，给自己奢求已久的温暖；是他给自己的承诺，一辈子陪着自己。原来喜欢白泽的心情不是计蒙的，而是自己啊！

    “你在哪做什么，天这么冷。”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钟馗猛地回头便见那人。白泽怀里不知抱了个什么，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怕你赶一路饿了，就出来寻了些吃的，结果碰到一只野兔子。”原来他抱着的是一只已经开膛破肚的野兔子。

    听到这话钟馗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笑出来:“掌柜你忘了吗？我是个鬼族，没有饿觉。”

    “是吗，我这都忘了。”白泽低下头将兔子扔到雪地里，被血埋的兔子血腥味丝毫未减，他慢步走到钟馗面前伸手拉住对方的手朝破庙的方向走去:“你是怕我跑了，所以才来找？”

    跟在白泽的身后，钟馗故意压慢脚步。所有事情都暴露了，但是白泽却只字未提，说着一些七零八碎的话。雪越下越大，压的钟馗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停下脚步拽住前面的人:“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愿承担起一切！只要......只要你别抛弃我。”

    “傻子。”天黑，即使有着雪也看不清白泽此时的表情，“所以的错都是我的啊，若不是我任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白泽一只手牵着钟馗，另一只在外袍下紧捏着自己的大腿。

    “任性的人是我！错的人也是我！若我一开始就那样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怪我。”

    “就那样死的话，我就遇不到你了呀。”白泽转身握着钟馗的手继续走着，“钟馗啊，你是计蒙的转世，但是有一段记忆他并没有给你。”

    计蒙的转世......钟馗以为白泽会恨自己，但没有。

    “其实啊，千年前所有事情的原由都是我一个人。计蒙当时只是为了保护我当了叛徒，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替我背上一大半的罪名。”

    钟馗不明所以的盯着白泽的背影，但没有插话，乖乖的跟在身后。

    “当年人族崛起有要超过妖族的劲头，恰巧我在那时出生，为了保住妖族的地位太一接近了我。不知为何他不愿我蹚天界这浑水，但是任性的我还是选择了进入天界。强妖当神，人神定不服，所以准备将我除去。计蒙和太一实在不得已将我锁在昆仑灵阵，但是愚蠢让我以为他们抛弃了自己。怨恨生了心魔，我便在灵阵的一年内将心魔人形话分裂出来，也就是现在的魔界主尊傅因。”说到这，白泽不禁苦笑，想到自己拿愚蠢的事他的心就凉几分。

    “我当时可能是疯了，一定是疯了。”白泽慢了下脚步抬头看着满天飘雪，“那晚，太一说要废了我的修为，杀了傅因，结果我失手......杀了他......”不愿想起的伤疤被自己揭起，血淋淋的伤口告诉他自己的罪孽有多重，“杀了太一时被帝俊和计蒙发现了，我用自己大半的修为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太一是帝俊杀的，是人神挑起的纷争。之后成为天帝的帝俊恢复了，记忆并将其告诉了计蒙。可结果，那个傻子为了掩盖我等我罪孽自己做了叛徒，将所有扛了下来。等所有结束后，我意识到自己的错，为了赎罪而为妖族奔波了千年。所以说，如果你没有成神我也是有办法救妖族的。”

    走出树林，白泽停下脚步看着破庙中的火光，他转身看向一脸泪水的计蒙笑道:“你哭什么，错的又不是你。而且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现在这个样子更丑了。”松开钟馗的手，白泽靠在对方的怀里，脸上虽在笑着，但眼里尽是泪，“正南，我真的累了。我想停下来看看周围。”

    “那你现在就停下来啊！什么错，什么罪孽，你这千年为妖族所做的早已经还清了！”钟馗紧抱住怀里的人大吼，他的心里非常的慌，总感觉白泽会离开自己，“我们逃吧，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泽的吻打断，突然一阵疼痛从胸口传来，但是钟馗推开白泽瘫倒在雪地上，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的妖丹和修为都给了你，以后要一个人好好过，别什么都意气做事。”

    一串串泪珠砸在脸上，钟馗浑身没有力气的盯着哭成泪人的白泽，眼泪混着白泽的泪从脸颊滑下，逐渐模糊的意识让他绝望。

    看着浑浊的红瞳，白泽伸手捂住钟馗的眼低头在额头轻吻:“忘了我后再寻个喜欢的人吧，如果还有幸再见也别认出我来，妖族这趟浑水我自己一个人受就可以了。”再拿开手时钟馗已经昏过去，白泽再也忍不住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