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陌生异性尬聊其实挺耗费心神，不能太过于深入地打听私事，也不方便太热情地主动询问。

    刚刚话题结束后，两人都没想好接下来该说什么，一时无话，只能干笑。

    何恬和徐渊博虽然站在一排但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气氛多少有些诡异。电视里播放着广告，里面演员说的台词听得清清楚楚。

    幸好只是坐个电梯这样短暂的时间，20楼很快到了。

    何恬抬腿迈出，站定后转身对徐渊博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徐渊博走到按键前对她点头再次致谢，“再见，今天真的谢谢你。”说完按下关门的按钮。

    门关上的瞬间，门内外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尴尬癌都要犯了。

    **

    徐渊博回到家，将湿衣换下扔到洗衣机里，随后冲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冒着热气，又走到厨房，打算烧点水喝。

    热水壶旁边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大蒜生姜干辣椒等调味品。虽然很少做饭，但这些东西准备得倒是齐全。他忽然想起何恬嘱咐的话，挑了一个小个头的生姜，切几片洗净，放入锅里，倒冷水，等待煮开。

    空调开得比较低，又刚洗完澡，风一吹觉得有些冷，但一杯生姜水下肚后，浑身上下暖暖的，他就这样窝在沙发里，思考择校问题。

    今天也没闲着，去看了看周边其他几所高校的环境，有双江大学和美院的珠玉在前，其他几所高校的环境差强人意，不是设施老旧，就是环境恶劣，更别提食堂里的黑暗料理。

    正好，徐妈妈电话来了，他起身坐正接电话。

    “渊博，在干嘛呀？”

    “刚回家在休息。”

    “哦，今天去干嘛了？高考完了，有时间就回来住呗。”徐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今天去旁边其他几所学校看了看环境。”

    徐妈妈顺势问道：“那你觉得环境怎么样啊？”

    他实话实说：“环境不怎么好，不太喜欢。”

    “是吗，那你最钟意哪所学校？”徐妈妈试探性地问。

    “双江大学。”他顿了顿，想起之前因为美院的事情差点和母亲吵架，“还有美院。”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看来徐妈妈也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你去美院看了啊？”

    “嗯。”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食堂的饭菜挺好吃的。”

    徐妈妈本不想插手，但还是忍不住，“渊博啊，你不是想学汽车设计吗？妈妈今天看了一下双江大学的招生简章，里面也有很多设计专业，你要不考虑看看？”

    徐渊博蹙眉，内心有一丝反感母亲言语里暗示选双江大学的意思，可他不会明显表达，只是有些冷漠地说：“嗯，我知道。”

    徐妈妈听他的语气生硬，知道这孩子怕是又不高兴了，不好再继续，于是说：“那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忙完了就回家住吧。”

    话题一从大学上移开，他的心情好了些，“知道了，过几天就回去。”

    “好，那就先挂了啊。”

    “嗯，再见。”

    挂掉电话的徐渊博垂头捏着手机，心里难受，像被人扼住脖子，烦闷不堪，呼吸不稳。

    当下使他焦虑的事情有很多，一桩桩，一件件，像一个被人打乱又胡乱拼凑的魔方，不知道哪个色块才是关键。

    无从下手，无法自行排解，他也有想过找人倾诉自己的烦恼。可每次拿起手机翻找微信联系人，父母，亲戚，江念三人，以及两次高三不熟的同班同学，思前想后，都不觉得里面有很好的倾听对象。

    想说却无话可说无地去说，最终，他只能扑进沙发，从嗓子里压抑地发出一声怒吼，不一会便烟消云散。

    从小，无论是父母还是亲戚都会夸奖他学习好，听话，老实，温和，不让父母操心。渐渐地，他学会接受，却忘记表达。

    **

    时间转眼就到了周五，王倩和章亮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关系和默契并没有明显好转，他也不怎么和何恬讲话。

    工作的内容每天都差不多，唯一的变量就是邓江今天会用什么样的话指责她报告中的各种错误。

    临近下班，王倩发来信息：“今天我准点走，你呢？”

    何恬：“一样，我这周不回家。”

    王倩好奇地问：“周五夜晚你打算如何度过啊？”

    “追剧，追综艺，追番，周五更新的东西可太多了。”

    “你都不和朋友吃吃饭看看电影吗？”王倩对何恬这种宅生活很不理解。

    何恬现在的宅是有正当理由的，“同学都在家附近，也不愿意花两小时过来。工作这边认识的就组里几个人。你呢？肯定有活动吧？”

    “嘻嘻，被你猜对了，我打算今天去男朋友公司楼下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何恬反省，她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