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鬼杀队成立,悲鸣屿行冥从未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方式使恶鬼消失。
他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与那些食人的恶魔战斗,杀鬼无数,救人也无数。
然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对悲鸣屿行冥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冲突。
鬼,也会痛苦,也会悲伤,也会难过。
他们也会因为自己非人的外貌而自卑。但只要理解了他们,谅解他们,便会使其超脱。
这是悲鸣屿行冥从未想过的。
眼前的一幕甚至让他开始了反思,鬼杀队的成员无时无刻不挥舞着锋利的武器,他们之中大多是深受鬼折磨的普通人类。
他们出于愤怒斩杀恶鬼,却从未想过“鬼,是为何存在。”
只是被动接受着他人传递的消息,统帅他们的人说是因为鬼舞辻无惨想要不老不死的欲望,可那些被他变成了鬼的人类呢?
难道他们真的都能抛弃自己的身份,真的想吞食自己的亲人,真的想残害身边的百姓吗?
假如他们是被逼无奈,那自己的行为是否又称得上正义?
还是自己与同胞们早已经被仇恨的火焰吞噬,成为了追逐复仇,享受杀戮之人。
悲鸣屿行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巨型的武器,他不断追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杀生院祁荒诵读完经诗,为死者超度完成后。
她转身看见了不远处双眼陷入迷茫的,比自己高大许多倍的僧侣。
“你看上去有很多疑问。”
听到杀生院关切的声音后,悲鸣屿行冥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敬仰地看着眼前皮肤苍白,有些病弱的女人。
他颤抖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卑微地垂下头想让杀生院祁荒为他解答。
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是救世的圣人,那也一定会救赎我吧。
“你,在哭呢。”杀生院走到僧人面前,纤长的青葱十指捧起他的脸,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安慰道。
“不要感到迷茫,我的孩子。虽然你是用杀戮的行为去阻止他们,但这就是你的道。”
“这是你所选择的,是你与你同胞共同选择的,是你们只能做到的守护之道。你们无错,他们也无错,这只是你们的道义不同。”
“人类就是充满矛盾又弱小的生物,虽然不喜欢斗争,但你们的人生中处处充满着斗争。正因如此,人类的光芒才会如此耀眼。”
她的声音如泉水般清澈明亮,眼神如圣母般慈爱。
她的话语就像经书中的偈文,在悲鸣屿行冥内心深处留下痕迹。
这是何等的神圣,这又是何等的慈悲。
“请……请您拯救我,拯救我们的同伴吧。”
高大的男人跪倒在杀生院祈荒,俯身同祈求神明一般,祈求着她。
“好,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拥有着成为救世主资格的反救世主如此回答道,至于如何去实现他的愿望那就得按照“兽”的标准了。
当然没有耽溺于快乐的杀生院祈荒,此刻自然是真正的救世主,是货真价实的“大圣人”。
*
在悲鸣屿行冥的祈求下,杀生院祈荒离开了这座深山幽谷,与他一同踏上了前往鬼杀队大本营的路途。
此处离鬼杀队的大本营有许些距离,一路上悲鸣屿行冥看着杀生院深一步浅一步的跟着自己,因为太过劳累,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抱歉,菩萨大人。都是小僧的一时贪念,将您请下山。”
“无妨。”杀生院祈荒喘着气,“叫我杀生院就好了。”
“那请让我背您吧,杀生院大人。”
“没关系,不用在意我,好歹我也是独自一人在山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这点脚程的力气还是有的。”杀生院婉拒着他的帮助,倒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而是看出了悲鸣屿行冥在与刚刚鬼的战斗中受了严重的伤。
路途中悲鸣屿行冥为杀生院讲起了鬼杀队与鬼的渊源,下了山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座门上印着巨大紫藤花家纹的宅邸。
“这里是鬼杀队队员们的休息与落脚之处,传言这人家的先祖曾被鬼杀队员救过,为了报恩,此后便一直帮助着鬼杀队。”悲鸣屿行冥解释道。
“善恶有报,这份因果,也是慈悲呢。”
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中缓缓走出。
“竟然是岩柱大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老人对着悲鸣屿行冥恭敬弯着腰,随后又看向一旁的杀生院祈荒,“想必这位小姐便是信中所说的圣人吧,果真像庙中菩萨一般。”
“老人家谬赞了。”杀生院微微欠身,说道,“我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僧人,圣人什么的都是误会罢了。”
“抱歉,杀生院大人,因为鬼杀队的特殊性,所以我必须先将您的事情上报给本部。”悲鸣屿行冥挠了挠头,带着歉意说道。
“没关系的小冥,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