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过……”

    “不过怎么了，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帖子被甄太妃扣下了。”

    护甲生生被折断了，指尖的疼痛逼迫着贾元春清醒过来，她不能自乱阵脚。

    甄太妃愿意让他知晓，自然没想瞒着她，只是她别无选择。

    宫中受宠的，除了甄家就是岑皇贵妃，她已经狠狠打过皇贵妃的脸，只能寻求甄家姑侄的庇护。

    贾元春紧紧攥着拳头，只怪贾家朝堂无人，让自己处处受制于人。

    永安宫里，岑婉言闲适地靠在榻上，几个小宫女跪坐在蒲团上，细细给她修剪着指甲。

    桂嬷嬷快步进来，低声耳语道：“娘娘，有动静了。”

    岑氏眼皮都没掀一下，漫不经心地道：“都下去吧。”

    小丫头们捧着水盆帕子，鱼贯而出。

    “咱们的人刚刚送来消息，凤藻宫那位和景仁宫搭上了。”

    岑皇贵妃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道：“我知道了，找个机会，把这消息透给陛下和王爷。”

    贾母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了甄家的要求，荣国府出面弹劾林如海。不过她留了个心眼，让贾赦只写些宠妾灭妻的小事。

    大明宫里，贾母匍匐在地，边哭边说，说自己教子无方，说林如海宠妾灭妻，说林家姑娘善恶不分，听信谗言，误会自家的好意。

    甄太妃捏着帕子，擦了擦眼睛：“陛下，看着老太君，臣妾就想起了忠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没想到，林家姑娘竟如此不知好歹，臣妾都差点儿误会了老太君。老太君放心，陛下会给你做主的。”

    贾母心头一跳，只听那甄太妃道，“陛下，臣妾听闻，京里贾家不慈的流言都传遍了，现在林家势弱，要想帮老太君洗刷冤屈，怕是只有断亲一条路可走。”

    贾母抬头正要反驳，对上甄太妃的目光，缓缓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从宫里出来，贾母心里可谓是五味陈杂，荣国府和娘娘是保住了，可玉儿。贾母叹了口气，这也怪不了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二天，贾母领着荣国府众人，并上刑部、礼部的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林家。

    民间断亲，多是由两家宗族出面谈判，最后烧掉婚书即可。公候之家断亲，则要麻烦一些，需在礼部官员的见证下，按照备案单子，退回聘礼嫁妆，再毁掉婚书，重新备案，断亲才算完成。

    不过林家情况特殊，更麻烦一些。宗族无人，林海又在牢里，家里就两个小姑娘，世间哪有女子作主断亲的。

    然荣国府坚持，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可断亲，礼部也不好推脱。最终，借口林家财产一事，请了刑部、户部从旁协助。

    第二天，贾家众人，并着礼部、刑部、户部官吏，浩浩荡荡地到了靖远侯府。

    众人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慌乱不堪的侯府，出乎意料的是，林家井然有序，更是早早开了侧门，候着众人。

    林安立在门口，亲自将众人的车轿迎了进来。

    只见林府的院子，已经用帘子分成了三块，小的两块，隔着帷幕，应该是女眷的地方。大的那块，摆着桌椅笔墨，还有算盘等物，该是分割财物的地方。

    一旁候着的仆妇，带着人去了各自的位置。

    荣国府的女眷，去了帘子后面，男子和礼部官吏，坐到了左边的位置上，刑部和户部的官吏，坐到了右边的位置上。

    等众人坐好，林安去左边的帘子处回了两句话，然后对着众人躬身一礼。

    “给诸位老爷、太太请安，因府里只有女眷，不方便直接出面，才做此安排，还请大家见谅。”

    见众人皆没有说话，林安又对着礼部右侍郎黄石行了一礼，道：“黄大人，我家小姐有些事想提前说一下，还请大人恩准。”

    黄石点了点头道：“我们今日来，只是做个见证，你们两家自行处置即可。”

    林安对着右边的帘子拜了拜，“老太太，我家小姐说了，林家送给贾家的聘礼就不要了，但先夫人的灵位，需留一块在林家。先夫人在林家几年，敬老爱小，即便不再是林家夫人，也当的起小姐的供奉。”

    众人皆是一愣，按林家的话，当年的聘礼没随嫁妆带走，那贾家怎么什么也没带，众人看向贾政的眼神都带了些鄙夷。

    帘子后面，王夫人飞快地扫了眼老太太。听说两家断亲，她高兴坏了，贾敏出嫁的时候，带了不少好东西。王夫人垂了眸，捏了捏袖里的清单，看来她赌对了，老太太对贾敏的疼爱，也不过如此。

    贾母侧头向右看去，只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应了声好，心里的负罪感越发轻了，果真是个白眼狼，跟个庶女这般好。

    司徒岚坐在黛玉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眼里满是担忧。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早就料到贾家会空手而来。

    林安从旁边的托盘取出一份小册子道：“这是林家保存的嫁妆单子。小姐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