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陌好一段时间没听见心里那道声音说话了，竟然有些寂寞。他不知道他所在的这个时空距离冥府有多远，但按照左思还没回来来看，应当是挺远的。可他的魂魄不该选了这么远的地方，，，

    张小球：“你在看什么？”

    小球是红杉男装店主的妹妹，大名就叫张小球。

    步陌收回盯着玻璃窗的眼神转头看向小球：“没什么，，，别在台子上面滚，衣服会皱。”

    小球再次滚了一圈才跳下来：“又没有人来买，我滚自家衣服怎么了？”

    步陌无奈，走过去整理那些衣服：“你没有作业的吗？怎么不去写作业？”说来也奇怪，三天没见一个客人，清冷无比。小球说他哥叫张三，步陌觉得这家人起名字就算是假名也太随意了些，小球还说他们兄妹伶仃两人，再没其他亲人，哥哥挣钱很忙，她放假就回来这里。步陌没见过张三，也没有打过他留下来的号码，店里没什么需要忙的，整天净是收拾小球弄乱的衣服了。

    小球仰起头，胳膊肘撑在台子木架上嘟着嘴抱怨：“天天催我作业，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烦也要说说啊。”

    张小球今年十一岁，上五年级。

    小姑娘长得水灵，扎俩辫子，常穿牛仔裤和白T，瘦小可爱，成天无忧无虑地，一张嘴叭叭叭说个不停，也不见外，有什么都跟他说。

    小球听见这声叹息突然愣住，随后不耐烦地转身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想我别烦你嘛，走走走，这就走，絮絮叨叨的真烦人。”

    ……

    不论是在冥界还是在人界，他习惯把目光全部放在左思身上，这些年的回忆里除了左思还是左思，只有跟左思有关的事他才记得无比清楚，，，

    突然想唤起心里的那道声音，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想跟‘他’说话。

    步陌：你在吗？

    步陌笑笑继续说：在不在都无所谓，我说着玩，你也听着玩。

    步陌张张嘴，算了，真要说什么他还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

    叫‘他’就是为了“叫他”？

    步陌撑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往收银台那边去。

    收银台里面一个钢镚都没有，步陌有时候很怀疑，张三开的这家店是个人衣柜吧？每个星期要换新上市的服装，但这业绩只亏不赚。

    距离左思离开已经一个星期了，步陌心烦意乱地侧躺在小茅屋的床上。

    左思给这间小茅屋开了窗户还是很热，不仅热，还有许多蚊虫从窗户那里飞进来。让步陌更为气恼的是，有两只蚊子就在他面前凑在一起了！他想起身开灯，但是想到灯开关是老式的悬在房梁上的绳子时，又躺回去，，，即使知道那花蛇是冥界独有而人间不可能存在，但他觉得那根绳子就挺像挂在房梁上的蛇的。

    叹了一口气，步陌不再管夜半跑他面前发情的蚊子，他对着月光看手腕上的红绳。

    趋势是好的，但只占满环的85%，什么时候到100%？

    “小陌。”

    突然听见左思的声音，步陌从床上跳下来：“左思？”步陌疑惑，左思怎么不显身？

    “小陌，，，”声音小了点。

    步陌察觉这道声音有些不对劲，他往后靠着木板：“谁？”

    “小陌，，，”声音更小，感觉距离在不断变远。

    步陌心脏狂跳，压下心里的恐慌继续问：“你是谁？”

    没声音了？一阵眩晕过后步陌发现自己不在茅草屋了，周围是一片废墟荒芜，灰暗的天空往地面压，全部都是黑灰色，再没有一丝色彩。空气凝重压抑，没有生灵存在的气息。突然，街巷尽头火光亮起，阵阵明黄气浪外翻，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步陌猝然惊醒，他大口喘气，手捂在胸口，冷汗浸湿衣衫，耳边只有爆炸的轰鸣声。

    “小陌？”

    卧槽？步陌心有余悸，怎么还在幻听？

    左思站在步陌旁边：“小陌，你没事吧？”他刚刚穿墙进来就看见步陌捂住胸口大声喘息，背后的衣服湿了大半，紧紧贴在皮肤上。

    步陌耳鸣还没缓过来，但面前的西装裤告诉他左思回来了：“没事，，，”

    左思把手放在步陌背后，在距离几寸时不知为什么又收了回来：“那，你要不要喝点水？”

    步陌听见左思说水，点点头。

    顾画说想要加快进度就要时刻关注步陌，听他所听、见他所见、想他所想，一切要依着步陌。

    这种集魂方式闻所未闻，可他阿大、阿母没必要骗他，，，

    还空杯时步陌拉住左思的手，紧紧攥了下再松开：“左哥，你的事办好了？”

    左思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摩挲：“嗯。”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冲个澡再回来。”

    冷水从头上倾倒下来，步陌耳边只余下梦里‘小陌’二字，他这是想左思想得太多，日有所思才有此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