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争这么重要吗?比命还重要么!”沐修的拳头落在太子夏骞的耳侧。
“不争……命就能保住了么?”沐修身下的夏骞,滚热的身体已不再剑拔弩张,凝眸注视着沐修,眼里藏着积年累月的苦涩。
沐修一时竟无言以对。夏骞的反问,生生地将沐修的怒火浇灭。
风动阁内,软垫之上,夏骞那华贵的袍服已被扯得凌乱,挣扎的碎发和着汗水贴在脸颊,起伏的胸膛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而这具形骸下的灵魂,依然是自傲而优雅的。
诚如夏骞所指,退,并不能保命。这个朝堂之上,每天有多少人想要取太子的首籍?
自己不也正是太子政敌派来的奸细么?一叶被卷入滔浪的浮萍,竟在此不自量地操心起这个站在风口浪尖之人。
情绪像洪水猛兽,来得猛烈,退得仓惶。冷静下来的沐修,忽然觉得自己滑稽可笑,他颓然地靠坐在一边的墙上,连看都不敢看夏骞一眼。
“咳……咳咳……”夏骞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将衣襟收紧,撑起身盘坐于软垫上,头靠着墙,面色苍白:“府里的药不太管用。”
“殿下……请相信我,我能治!”沐修立即躬身伏地行礼。78中文最快
“咳……咳……你有把握能治好?”夏骞的嗓子有点哑。
“有!”沐修就像在极力弥补方才粗暴行径造成的不堪局面,抬头看向夏骞时,目光恳切而坚定。
“我明日要启程南巡……”夏骞迟疑。
“恳请殿下带子楷一同前往。”沐修又将头伏在地上。
夏骞略有沉默,缓缓说道:“那便要委屈你了。”
“委屈”二字,竟让沐修动容:“子楷方才冒犯,本已难辞其咎,殿下竟以礼相待……”
“你生性洒脱,不喜拘束,上下之礼,……咳……咳咳……你已尽力了……”夏骞侧过头去轻咳,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微扬的下颚线,勾勒着他干净而精致的轮廓。
之后无论过去多少年,沐修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刻,夏骞沉静得如一尊玉雕般,阖眸而憩的样子。
……
时近子正,单脚立在瓦砾上的不炎姑娘闭着眼,双手胸前抱着,稳如磐石,传达着来自主公的密信:“主公说:这次南巡是个好机会。”
沐修斜躺在屋顶,手背支着脑袋,抖着脚:“好。”
“主公说:夏骞擅笼络人心,暗桩最忌动真情。”
沐修撇撇嘴:“好。”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忍不住问道:“你们主公到底是谁?!”
“主公说:沐修若询问身份,不要理他,给他解药,他就闭嘴了。”
沐修嗤之以鼻,伸手道:“那么解药呢?”
不炎没在搭理,脚一蹬,就蹿得没影了,在她方才立着的地方,一个金色锦囊静静躺着。
沐修捡起来,里面一颗药丸,一张纸条,纸条上书:“一月量”
沐修骂了一句:“好!”后愤愤吃下解药,下了瓦。
沐修沿着南厢房最侧边儿那条道走,正面遇到了向展,沐修行个礼便准备折回自己屋,可他往右边走,向展也跟着往右边挪,沐修往左边,向展也跟着往左边,这么一来一回,左右几下后,沐修停了下来,靠在右边儿沿着墙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那向展却站在原地不动,沐修挤了个笑道:“向爷,我都让您了,您若不走,那我先走啦?”沐修也不等向展反应,自己就准备开溜,却被向展手中一把山水团扇给挡着胸门。
“听说……你又被降为一级了?”向展声音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诚如向展所言,夏骞所说的“委屈”便是将沐修降为一级役卒,以脚踏身份随太子一同南巡。这是权益之计,但外人看来,只当这沐修恃宠而骄,冲撞了太子,故而吃了落头。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m.78zw.com/
“是啊……”沐修回答的理所当然,不卑不亢。
“癞□□想吃天鹅肉,结果只能吃天鹅屎,真可笑。”向展一把团扇遮脸,笑得窃窃媚媚。
“向爷有事儿吗?没事儿我走了!”沐修推开他的扇子便走。
“有没有人告诉你……”向展在沐修走出几步后忽然说道,沐修停下来脚步,向展走到沐修身边:“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长得好看,说我长得像谁谁谁的人多的是!”
“不是……”向展笑得神秘。
沐修皱眉而视:“像谁?”
“听闻你前段时间随殿下一同面见了皇后娘娘,她可见着你的容貌了?”
“见了……怎么了?”沐修抓住向展肩膀追问,向展撇了眼肩头,悠悠地将沐修的手放下,既而一笑:“想必她一定对你特别好吧?”
“娘娘宅心仁厚母仪天下,自然待人接物都温柔亲切……”沐修解释道。
却见向展做了个嘘的手势:“嘘……你不用和我解释。今儿巧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