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进。”
日上三竿,沐修与闫华一同进了太子的厅室,太子盘坐于案几之前,执笔而书,衣冠崭新,气色清朗。
两人扣地而跪,便不敢多说一句,太子亦无开口之意。
不知跪了多久,沐修偷瞄了眼太子,他始终气定神闲得不知道在写什么,沐修冲闫华使了个眼色,让他随便说点什么。
闫华撇着嘴摇了摇头,继续把头埋得低低的,沐修也只能作罢。
又过了良久,太子终于发声:“闫华,你过来。”
“喏!”闫华连忙起身,脸都抽着,起来时才发现腿都跪软,走路都不利索,艰难走到太子跟前,抱拳躬身作揖,咽下口水:“殿下……”78中文最快
太子夏骞停笔悬手,并未抬眼,问了一句:“酒醒了?”
“求殿下恕罪!”闫华连忙跪下。
夏骞放下笔,抬头看向闫华:“说说看,昨晚到底怎么了。”
“回殿下,昨晚亥正,属下被皇后娘娘差去,说是要给殿下拿点点心,待属下去了娘娘房里,檀漪姑姑见属下饿了,便好心留我充饥,还为属下备了一壶佳酿,叫“夙蝶酿”,那酒很是奇怪,属下素日并不贪杯,可昨夜,却似着了魔般停不下来,吃了不知几坛后就不省人事,以至于……唉!求殿下恕罪!”闫华又将头磕着地面。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只见夏骞沉吟片刻后,不急不缓地将方才写得字书叠好,塞入信封道:“去查那夙蝶酿的来历,檀漪姑姑是从何而得的。”
“喏!”
“去之前,将这封信交于房采言姑娘,务必亲自送到她手上。”
“喏!”
“去吧,子楷你留下。”
“哦——”
……
闫华走后,屋内忽然安静下来,沐修心里没底,却见夏骞舒展了下腰,将右手袖管微撩,放于案几上:“子楷,替我诊脉。”
“喏…”
触及夏骞手腕时,沐修的手是冰凉微湿的,沐修亦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紧张。
“无大碍,热症已消,脉象平稳,我去替陛下备药。”沐修始终回避着夏骞的视线。
汤药递给夏骞时,他接过一饮而尽,沐修收了碗准备出去,却听身后夏骞令道:“回来。”
沐修便又低着头折了回来。
“伤口还没察。”
“是…”
夏骞稍稍转向沐修伏跪的位置,清冷的声音从沐修头顶传来:“察”
“是。”
沐修起身,他依然回避着夏骞的视线,他手脚不利索地替夏骞解衣,却浑然不知,此时,夏骞的眉宇间逐渐收紧。
他替夏骞褪去内衣,露出肩胛和左胸,伤口已经收敛许多,但依然惊心。
“如何?”夏骞问道。
“嗯?哦—”沐修回过神,将夏骞衣服胡乱盖好:“殿下伤口恢复得很好。”说完便要起身退下。
“我让你走了么?”夏骞问道。
沐修咽了咽口水,继续伏跪于地。
“今日午前,我有十余本案牍要阅批,你替我研墨。”夏骞语气平缓,沐修就应了下来,安静地在一边研墨。
沐修边研墨边想着,今日太子倒是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温润清冷,不似昨日那般。
江风和煦,船身微荡,夏骞垂眸阅卷,沉静认真。两人虽无交流,但沐修偶尔的一撇,印入眼中的夏骞,周身泛着柔光,清清净净。
……
沐修醒来时,自己伏在案几上,衣袖上还留了哈喇子印,而夏骞却不在座位上。
坐起身时,肩头的什么东西滑落,沐修看去,是夏骞的真丝斗篷,是他给自己披的?
太子去哪里了?
沐修起身,便见夏骞从他屋内走出。
“醒了?”夏骞面容平静,手中拿着一个竹篮递给沐修。
“殿下这是……?”
“母后昨日送的糕点,我不喜甜,你吃了吧。”说着夏骞笑了笑,微微显现的梨窝,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沐修接过,心头一阵暖,打开盒盖,见到里面皆是自己爱吃的点心,更是欣喜,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夏骞:“谢殿下!”
夏骞笑意更浓地眨了眨眼,那一笑仿佛身边开了无数朵鲜花,沐修觉得这一秒,时间停止了……
“船快靠岸了……吃完换身平民衣服,随我下船。”
……
……
实际上,待船靠岸时,已经接近夕食,由于只是临时靠岸,补给物资,所以圣上与嫔妃们就不下船了,只有些皇子公主的要下船逛这沿江夜市。
夏骞换了一身清爽的蓝绿色锦缎常服,配饰精简,但即便如此,他在那里一站,高贵之气难以掩盖,而沐修就朴素得多,甚至衣服都不合身,因为他根本没有常服,而是闫华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