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结局,但也是一个序幕。
今天是平和的一天,阳光如往常洒在海中一座不起眼的岛上。
海鸟翱翔于水面,窥视海面,期待哪条渴求氧气的鱼跃出海面;形如蝴蝶的精灵在植被间起舞,为生态圈的生产者们献上祝福。
在岛的一隅,有一座圆形的海港,海港并不大,充其量是个滨海小镇的渔港。特意说它是圆形的,是因为它陆地上的边界如被圆规划过一样规则。而种种证据——例如被切去一角的围墙、末端呈规则的圆弧的柏油路——表明这座港口本不是按照圆的形状规划出来的。
海港被冠以圣安德烈的名号——在原来的世界,这是一个名为俄罗斯的国家的海军旗的称谓。三个月前,这里发出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之后,这座港口就出现在了这里。
在长堤的尽头,伫立着一位少女,眺望着海平线,一站就是一整天。即便如此,她的肤质仍然很好。圣安德列港没有公事,但少女的穿着与惬意的风景格格不入。她如坚守海疆的哨兵一般好好地扣上红色衬衫的风纪扣。衬衫外面是一件白色外套,再外面是她标志性的浅蓝色披肩,披肩前面一个锚状的系扣把它固定在身上。
少女名为塔什干,但这不是人名,而是地名——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艘军舰的名字——苏联红海军黑海舰队塔什干级驱逐领舰塔什干号。塔什干与住在这座海港的其他“人”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类。按她们自己的说法,她们是旧时军舰的转世,尽管无法解释为什么同一艘船有很多个像她这样的“转世”。在原来的世界,她们“复活”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消灭跟它们同样不明原因突然出现的旧日战争中由怨恨所生的海洋生物。那些生物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的名字,比如俄罗斯人称呼它们是“来自深渊的怪物”或“深渊的女海妖”。塔什干等人的俄国代号是“船灵”,即“船舶的灵魂转化成的人形智慧生物”。她们的日本代号——“舰娘”或着“军舰女孩”等其他名字可能更贴切。但命名时,谁也没想到迄今为止出现在人类面前的船灵,外表均为女性。
但她们的前生,她们的使命,都已成过往。来到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她们已决定在这里开启新的人生。
塔什干检查了自己的燃油剩余——12%。坐下来,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手机——船灵有与生俱来的通讯手段,但它们要消耗她们的燃油,她只好改用手机与其他人联络。
“石油、天然气之类,能当我们燃料的,还没有着落吗?”塔什干打电话说。
“我还在继续勘探,同志。”电话的另一头,女人回答。
“这样吗?有劳你了。”
“对了,我检测到这个世界存在大量我们没见过的能量反应,但是由于热力学第二定律,我们没办法把它们当做燃料。”
“优先找我们可以利用的吧,石油、煤、可燃冰……什么都行。”
“其实,就算找不到燃料,我们也可以靠摄取食物活下去。”
“但我们船灵的能力只能靠燃料维持啊,只是普通人类的体质,不老不死的我们,岂不是要永远被束缚在这座岛上!”意识到语气不妥,塔什干连忙补充说,“抱歉,按照计划继续勘探吧,有劳你了。”
“同志您不要见外。即使时代不同,我们也都曾是苏联的军舰。舰装不能使用,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战斗已经不需要了。就算原住民有非分之想,还有我呢。”那女人宽慰她说。
塔什干表示感谢,而后挂断电话。
“同志,接着!”一个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塔什干回过神,一个圆圆的东西从她头顶飞了过去,落入水中。那是一个绿色的,长的像万圣节南瓜头的水果。鬼脸果咧着大嘴,露出里面果冻一样的果肉。塔什干想跳下去把它捡回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真可惜,还以为你能接住的,还好我多拿了一个。”甘谷特一边咬着自己手里的鬼脸果,一面向塔什干走来。
甘谷特,一个颇具历史意义的地名。甘谷特级战列舰则是苏联唯一的一级战列舰。名为甘谷特的无畏舰,建造于俄罗斯帝国罗曼诺夫王朝末期,后被苏联继承。“甘谷特”并不是那艘战列舰唯一的名字,它另一个名字是一个时代的开篇,同样被写进了历史书。
顺带一提,军舰的名字,不仅仅是个代号。即使当年是人类按照规定随意赋予的名号,也会因为军舰的经历而具有特殊的意义,就好像因为历史事件而闻名的甘谷特、波尔塔瓦、库尔斯克等地名一样。
作为没有自我意识的兵器,军舰无权选择自己的名字,但智慧生物船灵可以选择其中一个作为自己的名字。当船灵的前世军舰具有许多个名字时,虽然不是绝对的,但船灵对名字的选择将多少反映出她对前世的态度。
甘谷特的打扮看上去像是在这个热带海岛上度假的游客。她的深红色衬衫的领口大大咧咧地敞开着,袖子挽了起来露出小臂。为了方便活动,她下半身换成了从仓库找来的一个沙滩裤,脚上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