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杜灰烟将X城老兵的名单发给了夏余。
夏余抄下一份,虽然只是通过电脑,她衷心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而那一方的杜灰烟看着屏幕。
隔着屏幕仿佛也能看到她真诚的笑意。
这女孩呀!
怎么这么牵人心哪!
杜灰烟发来的名单只有五人。
夏余欣喜雀跃,只想赶紧找到“云”
她回房间挎上自己最爱的小鱼包,一下楼便与张姨说:我要出去一趟,不回来吃午饭了。
张姨在后方叮嘱她一路小心。
而她早已跑远。
名单上有地址,她将地址念给出租车司机。
青岚里一巷二十三号。
她下了车站在灰青的铁门前,看着这栋只有一层的旧式楼房,外墙剥落,露出一大片红砖与石灰。
门前的几棵绿色植物无人打理,因缺水,早已枯萎,枯根与泥土已连成一体,干枝随风轻轻晃动。
手指捏紧写着名单的薄纸,犹疑着……她不认识铁门内的人,贸然探访……恐怕……不妥。
不。
十三婆还等着云的消息……
她绝望地等待着他。
小夏,你不能退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就在此时,铁门突然从内推开——
一名中年妇人满脸憔悴不堪,拿着一包行李走了出来。
有陌生人站在自家门前,那妇人不悦地质问:“喂,你是谁?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是不是来偷东西的?告诉你哟,我家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值钱。”
面对突然如来的呛声。
夏余脸色一白,微退一步。
那妇人见此,满是疑惑地盯着她。
“去去去。别呆在这,再不走,我可要叫警察来了啊!”妇人走了一步,见夏余仍站在自家门前,又转身驱赶。
夏余一咬牙关,鼓起勇气说:“我……我是……来找李洪先生的。请问……请问他现在在家吗?”
咦?!
能叫出李洪的名字。
妇人反问:“你怎么认识我老爸的呀?”
老爸不过是个邋遢的老头子,都快半条脚伸到棺材里,不可能有这么年青的朋友,还是女性。
尤其眼前这名女孩眼神清澈,脸容又俊,没有化妆,衣着打扮都像是好人家的女孩,着实不像那特殊行业的小姐。
夏余不好解释,只说:“我……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李先生,不知李先生在不在家?”此事得当面与李洪先生,方能说清楚。
夏余那文绉绉的说词听得妇人有些头晕眼花,早已没有警惕之意。
妇人搁下手中的大包在地,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家老头子不在家呀!”
“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女儿。李红梅。”
“那李先生在哪?”
李红梅一听,眼眶发红。“年纪大了啊身体就不好。昨天刚进了医院。医生说也没几天活头了!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连儿子都不管不理,只得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我家里穷哪能顾得…………”
妇人断断续续地抱怨,夏余默默地听着,也不好打断她。妇人叨念了十多分钟,才记起赶去医院。
她提起大包,匆忙离开。
夏余记下医院和房号,再与向她道谢,告别。
许久不曾与陌生人打交道,虽然不容易,总算成功。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夏余转身离开一巷,来到路口。
对面是三巷。
而在这条寻常的巷子里住着她的朋友,她可爱的朋友。那是一所满墙的爬山虎充满生机和绿意的房子。
只是不知那房里的人还有没有生机了!
今日是重阳,她的生辰。
下一年不知能不能相见,还是要去见一见她呀!
我的老朋友:净之。
捧着美丽的鲜花,夏余站在青岚里三巷六号前。三层欧式独立建筑,深绿色的爬山虎作墙,木制的明式门楼。
传闻此地曾是L市文学家和女士的旧居。
门铃响了一会。
从门内走出一名老人,年约六十岁,两鬓有些斑白,身材高壮,精神抖擞,着一套整齐的深蓝色西装。
大门一开,唐管家见是夏余,忙笑道:“夏姑娘你来了。少夫人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快请!”
已有一年不曾踏进这地方了。
客厅相当宽敞,左边有五,六排的书架连着墙壁一直伸延到屋顶书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书室。
密密麻麻都是书。
更有好些孤本。
右边摆着几张木制的明式桌椅作小厅,一旁放着一张躺椅,躺椅上铺着厚厚的软盖。一边的几上搁着一本书,看来是某人专座。
不论是满室的书本,还是脚下厚厚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