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守夜者的脸，老大注视着篝火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他偶尔抬头看一眼熟睡中的尤拉埃利亚，此时他的双眼就会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阴冷的目光让睡梦中的尤拉埃利亚打了个冷战。与布条无异的衣服无法阻止热量的流失，尤拉埃利亚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又向着散发热量的篝火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就是这样一个满脸蠢样的菜鸟救了自己的同伴，也间接救了自己一命——虽然他有些怀疑，引发这些危机的根源就是这个身为死神神选的菜鸟。

    确认老三和尤拉埃利亚都睡熟了，闭目假寐的老二坐起身来，低声向老大挑起了话头：“老大，你怎么想？”

    老大又沉默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地长叹一口气。

    不需要老大回答，多年同伴的默契让老二明白了这一声长叹之中的含意——老大愿意放弃这份丰厚的利益，作为救命之恩的偿还。不得不说，老二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老大没有一口咬死要拿下这份报酬就好。

    即使已经不再是骑士了，即使多年来为了谋生，他也干了不知多少灰色地带的脏事，但老二的心里始终有着一条无法越过的底线——就像当年前妻去世时，虽然当时他根本不相信什么死神神选这么荒诞的事情存在，结果闹得连骑士封号都被削掉贬为平民，他也没有发疯地去杀光造成那些意外因素的人一样。

    “不可否认，这些危险全部都是在遇到这个菜鸟之后才发生的，在70埃塔区域被稀有的哈法虫闪瞎之后，还没缓过劲就遭遇了100埃塔区域的霸主双足飞龙的袭击，这么巧合的事情偏偏就让我们遇上了。我甚至在想，我们遇到这个菜鸟会不会也是因为死神的安排。

    可就算是这样，把老三从双足飞龙的吐息下救出来的依然是那个菜鸟。之后要是没有他的提醒，老大你也来不及挡下那根毒刺，而我也没命在最后关头帮老大你了。”老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背，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老三。

    这个孩子是他和前妻最后的纽带，也是他最为重要的、舍弃生命也要守护的珍宝。当年听闻前妻噩耗，不在现场的他都几乎疯狂，更何况怀中的老三。多亏卡娜丽斯对老三视如己出，用了三年日夜陪伴才让老三走出阴影。他的人生才刚刚走上正轨，要是就这样早早离开这个世界，老二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第二次失去至亲的痛苦。

    老二抬起头，视线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良久低声喃喃道：“老大你曾经说过，不管是干哪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有自己的理念，哪怕是做一个奴隶商人。你是知道我的，我啊，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没有脑子的白痴同行了。他们短视又愚蠢，对奴隶抱有偏见，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商品却不认真对待。总想着先在自己手中先将商品的价值压榨干净，然后再拿去卖掉挣两份钱——这个奴隶已经发挥过了自己的价值了，我们……还要把他再卖第二次吗？”

    老大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新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钱还是要挣的……不过方式可以换换，第一教会那边就算了，我们就当没有死神神选这回事。

    毕竟死神神选到了教会中只有成为实验品被圈养起来的下场，只能一生小心翼翼地活在教会安排的‘白屋’之中，避免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意外死去。那是来自正义的保护，也是以善良为借口的囚禁。

    但把他留下自用也不方便，咱们家里都是女眷，从来不要男奴隶……要是他是女的就好办了，我直接‘办’了‘她’就完事。”

    老大说着比了个粗俗的手势，老二立刻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说起来咱们干奴隶商人这行，为的就是老大你的理想呢！我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向我这废人搭话的少年的样子，用无比阳光的表情说着最没品的话——‘要用美丽的女奴隶搭建一个大大的后宫’什么的……这么一对比，我才发现纯肉搏职业在进入三阶之后变化大得夸张啊，明明最初相遇的时候身高才到我胸口来着。”

    “大后宫我早就放弃了，运气好没被魔物干掉，又运气不好被我们抓到的美女冒险者这么多年也才遇见了四个。

    第一个时没有经验，正常定价把人给放跑了；第二个的卡娜丽斯成了你老婆；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家里还挺有钱，连提高过的报酬都交得起。

    整整十年才抓到一个美女奴隶，后宫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谈到理想破灭，老大也不由得悲伤起来——童年时看到的大奴隶主带着美女奴隶前呼后拥的样子，对作为普通旅店老板之子的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留下了足以影响一生的印象。

    否则他一个二十五岁就准备冲击四阶的天才，为啥要做奴隶商人这么庸俗的行当。

    老二只能无奈地斜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不是非要强求是奴隶，凭你三阶之前的模样，拉特镇那么多美人，你想撩几个不行。比如那个收破烂的抠门女，性格是差了一些，但不妨碍她那张脸漂亮啊，还有面包店的……”

    “我想到了！”老大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就卖给她好了，卖给那个抠门女！”

    “艾薇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