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十四爷还要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劳烦刑部来拿我问审?什么罪,嚼舌根传闲话罪吗?刑部闲的!”
简直是胆大包天,小丫头拿朝野秘辛当嗑瓜子的玩笑作料,身为皇子提点镇唬几句,她非但不惧怕,还连珠炮似的撅你,透着得意洋洋,可自己拿她有办法吗?还真没办法。
“行吧。敬您是条好汉,御前当差,嘴上没把门儿的,哪天让人拿了短处,别哭着求爷帮忙通融!”
滺澜十二分的没想到,自己就被他伸手一揽,箍住了脖颈,只能被迫弯腰驼背的跟着趔趄拌蒜,这狼狈局促的画面,对个女孩儿来讲,着实不太体面。上个这般对她的人,还是八岁的完颜亮,然后被教养嬷嬷告了状,叔父把亮哥儿狠狠抽打了一顿,说混不像样。兴许十四阿哥就没把她当姑娘看待,估摸在他心里,自己和宫里的八旗侍卫,和完颜亮,是差不太多的。
“不会的。奴才心中有分寸,除了您,这话不曾和任何人透露过半分。难不成您还真出卖我啊?奴才敢讲,自是有办法摘出来……”
这会子还丝毫不知悔改,自己哪句话说要出卖她了?真是狗子,狗咬吕洞宾!尾稍上挑的杏核眼里,盛着盈盈秋水,抬眼静静观瞧他细微的神色变化,笑容甚是有恃无恐,像个蛊惑人心的精魅。
“为何你就笃定爷不会出卖你?爷今儿不信邪,冲你大半夜鬼鬼祟祟乱跑,就够慎刑司揭层皮了,走!”,少年好面子,不想被人轻易窥见心思,撑足气势吓唬被钳制的小姑娘,义正辞严要拿她去问罪。
“哎,哎别呀!今儿是中秋佳节,奴才给您剥个奶皮子月饼吃,祝您团圆美满,哎哟,您先放开手!”
“贿赂也没用,我不吃甜的!”
滺澜摸不准这人话中几分真假,背后闲言朝臣太子可以翻脸不认账,可宫女大半夜溜达却是抓个现行儿的,急忙忙想岔开话题,一摸随身口袋,除了俩御茶坊的月饼,也再没稀罕的了,赶紧拿这个说事儿,死马当活马医。
“不一样,这月饼是奴才亲手学着做的,不很甜,打从拌馅儿就没放糖,都是果料淡淡甜香,就想拿来孝敬您呢!您给个面子,尝尝……”
月饼只比围棋子儿大一圈,拿油蜡纸包裹,盖了玉兔捣药的金色刻章,又用五彩丝线缠绕绳结,透着精巧可爱。
这丫头素来巧舌如簧,十四阿哥虽眼眸中还有怀疑,却也没驳了人家姑娘面子,毕竟她亲手学做的,还说是给自己单独准备的,既如此,爷们儿家再追究,就显得忒小家子气。他没沾手拿,低头就着姑娘的手,往口中一送,拿手臂轻挡唇齿,三两下咽了。
“好吃吗?奴才跟御厨学的,调了鲜奶的面皮儿,细云豆沙掺和果料的馅儿,好吃吗?您觉着口感如何?”,她就像邀功请赏的兔子,晃着人家手臂跳脚,从东边儿转到西边儿,眼中都是雀跃的期盼,好似自己不给句夸赞,今儿就别想过这个坎儿。
“还行吧……”
“嘁!”
看吧,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就因为没灌着蜜似的吹捧,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乖巧都是装的。
虽然心中有点不忿,可滺澜也没敢再纠缠,免得他又记起之前那出儿,毕竟吃人嘴短,想来十四阿哥也不会再计较。他这人看着桀骜难亲近,可骨子里却是个难得的细致人,先绕道将自己送回了下塌处,临到告退话别的时候,又反复叮嘱她嘴要严密,莫轻信旁人,朝野之事断不能再妄议。
九月初三,秋狝的队伍随圣上南下,回避暑山庄驻扎休憩,定在三日后返京。
秋寒露凉,伴驾的嫔妃要在烟波致爽斋后的云山别馆开小茶酒宴,这种膳宴并非正餐,是要按节气时令,备下一百零八种糕点饽饽、果品茶食,以供席间行令、传花、斗牌的女眷们品茶饮酒时享用。
这种差事原是用不上滺澜和秀瑗来操持,无奈何先前替贵、宜二妃筹办了中秋赏月宴,娘娘们都赞妥帖合心意,就相携去皇上面前借兵点将。
“多好的孩子,细致周全,还是万岁爷有眼光,御前宫人就比旁个强。本宫要是再有个未成亲的阿哥,说什么也要去皇上面前求恩典……”,宜妃酒宴玩儿的尽兴,方才斗牌又拔了头筹,心下大喜,拿帕子点着滺澜和秀瑗夸赞。
“母妃也不必遗憾,若姑姑不嫌弃,来九爷府上,儿臣把嫡福晋的位置让出来……”,令玥来了精神儿,自恃和滺澜熟识,逮着机会就拿挚友调侃打趣,又知她得端着御前姑姑的架势,不能还嘴反驳,更加猖狂得意,笑得合不拢嘴。
“嗯,你倒是贤良大度,真恩准了,又要躲着拈酸!”,幸好宜妃识破了儿媳的计谋,一指戳上令玥额头,笑骂她口不对心,“这话原不该我讲,没得让晚辈笑话不持重。可这夫妻相处,也不能尽信妇德闺戒,恭顺去妒是要紧,可你太端着脸面,难免让男人觉着你待他可有可无,尤其是年轻媳妇,偶尔吃味撒个娇,才鲜活可爱。总静悄悄顺承,日子久了,谁还想的起来你?”
宜妃娘娘话不藏掖,她入宫几十年都是这般娇憨天真的脾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