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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大梦初醒般,安陵雪一下回神,连忙上前扶起了她弯着的腰,“你说什么呢?楚言肯帮忙,应该是我们拜托才是,怎么这样……”
怎么这样?
楚言还是愣着,看着那个人没心没肺地笑着,又嫌弃似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同安陵雪说笑,万年欠揍的笑容,竟然流露了几分真意。
一定是窗户外的阳光照在了她身上,让她的身影明亮了些,才使自己产生了错觉吧。一定只是这样而已。
而阳光没有照到的另一边,钟离云站起了身,其余三人便都将目光看向她。钟离云笑了笑,对着楚言,躬下了身,道:“那就——拜托你了。”
诶?这话就是说钟离云同意楚言帮忙了,安陵雪连忙也行了一礼,道了拜托和感谢。
“太见外了啦。”楚言轻笑着回道。
一切圆满,如释重负。每个人都笑了起来,不过钟离云弯下了腰,楚言只看见了从她肩上滑落的长发。
如果说楚言的“拜托”已经有人读得懂了,那钟离云的“拜托”,谁也没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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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雪还是按原计划去临水县衙联络,钟离云身为通缉犯,不便前往,便随着楚言和容容走一趟阳府。
阳府是临水有名的大户,无需多打听,小二指路,自下脚的客栈拐过三条街,便见到了朱漆牌匾下的两只石狮子。
“嗬,果然是大家门,连石狮子都修得气派。”容容不知为何,一路过来心情都是愉悦的很,看了两只死物也赞扬了一番。
“怎么感觉你心情很好的样子?”楚言不同于兴致高涨的容容,从容地迈着步子,或许是被她感染了,脸上也挂着笑意。
容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说起来,这里曾经也是你的家,你就没有一点……嗯……”容容点着脑袋想了想,“不一样的感觉?”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阳府正门前,楚言摸了摸汉白玉雕刻的石狮子,摇了摇头,“能有什么感觉?都过去了……”
“别说这种卖菜大娘才说的话嘛。”容容拍了拍楚言的肩膀,“你才多大啊,就说什么都过去了……我看,过不去。”
楚言看她一眼,不置可否,抬步上了阳府门前的台阶。
“等一些等一下。”在走向最后一道石阶前,容容叫住了她,嘴角的笑容退去,正经问道:“你有没有不甘或者埋怨过?”
如果夏姨没有和离,那她名唤阳言,该是个最正统的大家闺秀。^
楚言偏头,似在考虑,容容便立在原地等她。
但有人却等不住了。
“哎哎,你们干什么的?”
阳府大门与台阶间还有一段宽敞的前廊,两名灰衣的仆役在此值守,其中一个向她们俩走过来,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容容和楚言的对话被打断,便没了好脾气,上前了几步,“叫什么叫,我们有事找里面的……”
楚言怕她说错了话,在她身后拉住了她,对着那脸色已经不好的仆役缓言道:“我们有事想拜见阳府的二公子阳沅冬,烦请通报,便说是楚言寻他即可。”
那仆役脸上显出不耐,“有拜帖吗?”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
仆役摆了摆手,打断了楚言的话,“没有拜帖,不给通报。有事去记事堂,别没头没脑的就往大门上撞。”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转身回去了。
“你等等!”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哪能吃个闭门羹回去?容容决定上去和他理论一番。
奈何人家压根不理她,容容还要再说,却被一股后力扯了回去。
“算了。”楚言松开了她的衣服,叹了口气,“是我们考虑不周,先回去吧。”
这里也算是大庭广众了,闹出事情来也不好看,那仆役不是说记事堂么?她们便往那里看看再说。
“可是,你也算是这家的小主人啊,就算人不在了,血缘总留着的,其他也就罢了,没道理门都不让进的。”容容跟上楚言离开的脚步,颇有不平的念叨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楚言倒是没觉得什么,神色还是淡淡的,却叮嘱道:“以后别说那种话了,我现在只是楚言而已。想见的,是我自己的爹,与其他什么的,都没关系。”
“哦……”
听她低沉的语气,楚言以为自己的语气重了,转身来看她,见她果然没了先前欢欣雀跃的模样,蹙了蹙眉。
楚言边走边思量,等到下了石阶,便停了下来,转过身与容容说道:“我没有。”
“什么?”
“你先前问我有没有不甘或埋怨,我现在回答你,没有。”
“啊,这个也是。”对于这个答案,容容并不意外。楚言本就不是整天只会怨天尤人的大小姐,虽然书读得多刻板了些,但凡事拎得清,也晓得轻重。不会埋怨于楚姨的和离,也不会不甘心原有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