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亭睡掉了整个下午，晚自习前他被老齐喊出了教室，两人站在后门外的走廊里谈话，上课铃拉响前的教学楼喧嚣漫天，嘈杂声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江晏清没法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但能看出这场谈话应该是不欢而散，上课铃响，两人都进了教室，老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

    相反，祝亭要轻松得多，一点包袱都没有。

    晚自习祝亭没有再睡，似乎终于养足了精神，江晏清偷偷观察了他一晚上，感觉祝亭的心情还不错。

    走读生不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第三节下课，祝亭收拾着书包，江晏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手机刷着小说，他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上初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书包了。

    江晏清啧了一声：“好了吗？”

    “等我一下。”祝亭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落下什么之后便站了起来，“走吧清哥。”

    “我明天早上想吃后门那个摊儿的小笼包。”何佑转过来说，“两位哥哥给带带呗。”

    “祝亭也住那边吗？”陈晶晶好奇道。

    “那可不，他俩——唉干嘛！”

    何佑话正说到一半儿，被江晏清从后面猛地一摁头，差点儿磕在了桌上。

    “带带带。”江晏清说，“给钱就带。”

    “屁！我在你那儿存的早餐钱明明就还剩二十！”何佑说，“你就这么给我黑了吗？”

    “对啊。”江晏清朝他勾了勾手指，“来打我？”

    何佑啧了一声，不上他的套，摆摆手：“哎，算了，就当给我儿子发压岁——”

    江晏清指着他：“你早饭没了儿子。”

    何佑“嘿”了一声，还想继续跟江晏清怼两句，却发现祝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一直看着自己，然后当自己发现他的视线后，祝亭对他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祝亭侧过脸来对着江晏清，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刚刚不是还催我吗，现在走不走？”

    “别拉我。”江晏清拍开他，“走吧。”

    夜里风大，江晏清和祝亭的羽绒服都是没有领的款式，风呼呼地从他们敞开的领口往里钻，祝亭还好，江晏清已经放下帅哥包袱拉起了羽绒服，还是被冷得恨不得缩成一团。

    校园里路灯昏黄，两人顺着银杏大道往侧门走，金黄的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嘎吱作响，江晏清落后了祝亭半步，双手揣兜，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祝亭笔直挺拔的背影上，看了一阵，他突然上去拽住了祝亭的单肩书包。

    “你今天怎么回事？”江晏清问，“昨晚没睡？”

    被江晏清拉住的一瞬间，祝亭绷紧了全身，他觉得江晏清该是憋不住要问自己保管室里的事了，他其实一直在等，也准备好了可以说的部分，但听到江晏清只是问自己是不是昨晚没睡时，祝亭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有点儿兴奋，没怎么睡好。”祝亭说，“今天争取不那么兴奋了。”

    江晏清松开拉着他单肩包的手：“……兴奋什么，你是小学生吗？”

    “那就是小学生呗。”祝亭说，“我以为你这么久没见到我也会很兴奋。”

    “太假了，祝亭。”江晏清说，“信你不如让我去吃屁。”

    “或许吧。”祝亭叹了口气。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祝亭伸手在江晏清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你看起来很乖，很听话，老齐晚上叫我出去让我多学学你，可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学呢？”

    “如果老师要的只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好学生，那你还不如我。”

    “呵。”江晏清一把抓住祝亭捏自己耳垂的那只手，牵引着在祝亭脸上轻拍两下，“只要别让我妈因为你的事儿跑学校来，我管你是不是好学生。”

    说完，江晏清放开祝亭，绕过他往前走。

    祝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如同两条相隔很远的平行线，在靠近前便注定了没有交集。

    *****

    江菲女士临时出差，凌晨的飞机，匆匆忙忙回家收拾了行李，正好碰上先一步回来的江晏清，没见着祝亭一起回来，她便顺口问了一句。

    “他能开指纹锁，又不会迷路，管他呢。”江晏清见到江菲放在客厅的箱子，知道她又要走，“这次要去几天？”

    “一个星期。”江晏清说，“你别跟我打岔，还记得怎么答应妈妈的么？一天都没呢，就开始有情绪了？”

    “没有。”江晏清说，但他最扛不住的就是被江菲追问，没坚持住几秒他便泄了气，“好吧，是有一点儿，我保证明天就好了。”

    “谁信你。”江菲叹气道，“再有几个月你们就是成年人了，怎么感觉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江晏清笑了，飞快地抱了一下江菲：“那可不，我三岁。”

    “好了好了，江三岁。”江菲说，“你给小亭打个电话，别回来太晚，妈妈先走了。”

    “啧，谁要给他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