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要么坐你车回来,要么晚上来你家帮你写作业吗?我选了第二项。”向阳一鼓作气说完之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她觉得自己大抵有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般的英勇就义。不然,是什么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子反驳付管弦?
可是,就算心里害怕得厉害,向阳也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别怕别怕!要是他敢动手打人,我就大声喊叫,反正妈妈在楼下。”
付管弦全程都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变化,甚至连她在想什么,他都可以轻易地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付管弦站直了身子,往她的方向迈近了两步。
向阳吓得身子本能地就往后退了。
他冷哼了一声:“既然你那么爱写作业,那么就让你写个够!”
嗯?就这样?
向阳有些意外,他不追究自己先回家的事情了?
付管弦见她脸上露出的疑惑之色,往自己卧室里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傻愣地站在那里,不满道:“你还站着干什么!需要我用八台大轿请你吗?”
向阳怔了怔,不知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因为凭她对付管弦多年的认识,她始终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才是。
付管弦他总是有仇必报。
直到在他的书桌前坐下,向阳仍旧是惴惴不安。
付管弦坐在离她不远的转椅上,正优哉游哉地转着椅子,眸光时不时地转到了向阳的身上。
向阳被他看得心虚,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今晚的作业是什么?”
其实她一点儿都不爱帮他写作业。
跨了年级的作业,文科还能硬着头皮理解,但是理科要是没有付管弦在一旁指导,单是看书理解再来做题的话,几道题目她就可以花上一个晚上的功夫。
许是因为熟悉,所以向阳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付管弦之间的差距的。
付管弦很聪明,能举一反三,也懂得融会贯通。
但是向阳却没有那个本事,她的成绩,是靠她辛苦努力得来的。
而付管弦,似乎每天都过得吊儿郎当又轻松自在的,可是偏偏,成绩比她好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喂!你想什么呢!如果不想写就不要来!也没人逼你。”
“我是不想来的。”向阳小声的嘀咕。
“你说什么?”
“我说先写哪一科的作业。”向阳翻着他书桌上的课本,状似诚恳道。
付管弦微微眯眸,“你刚刚说的根本就不是这句话。”
“我说的就是这句。”向阳边拿出语文课本,边佯装淡定地回答。
付管弦在一旁,意味深长地审视着她,随后又意味深长地“哼”了两声——向阳,厉害了!才上了不到半学期,连我的话都敢阳奉阴违了,如今还敢学会说谎了。
付管弦周身气场不对劲,向阳疑惑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向阳心里一阵“咯噔”,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她是不是跑到狮子上面捋毛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不问,我不说。你不说,我不动。僵持了一会,付管弦才语气不善道:“写篇检讨书。”
听着他的话,下意识想找作文本的她突然停住了动作,“检讨书?检讨什么?”向阳惊讶,他在学校又犯什么事儿了?
付管弦懒懒掀起眼皮,慢悠悠道:“就写写言而不信的人,以后该怎么让人相信她。”
向阳似乎是听懂了什么,他指桑骂槐呢!
她低着头,就是不想动笔。
付管弦见了,笑道:“怎么?事情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不知道如何检讨了?向阳,当初你鞭挞我对连瑞言而无信的时候,你怎么也不想想今天的自己?”
向阳动了动嘴角,不想和他辩驳。
她根本就没有言而无信。他只告诉了她,让她在校门口等他,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
向阳沉默片刻,转而问道:“其他作业呢?”
“没有其他作业,只有这一个。”
向阳:“……”付管弦你就是故意的!
“写或不写,你自己看着办。”付管弦交叉起双手,往后脑勺一放,散漫道。
向阳斟酌了下,问他:“不写的后果会怎么样?”
付管弦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
向阳再一次哑口无言。
你才是言而无信呢!
向阳咬咬牙,气呼呼地翻开本子,拿起笔重重地戳着纸张,满带糟糕情绪写了起来。
她什么时候需要像那些爱捣蛋的同学一样,需要被老师叫去写检讨书了?可是,付管弦却是让她写了人生第一篇心不甘情不愿的检讨书。
也是,哪个学生写检讨书是情愿的。
向阳努力地憋着字,而付管弦似乎就是为了督促她似的,一直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一个字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