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懈可击
宋紫意一路询问着，最终来到了西大街。
听人说，这边有个商队在歇息。
她站在西大街的一条巷子里，看着眼前的二十多辆专门装运货物的马车，还有朱老板此时正在客栈前跟人谈天，她心便落下了一大半。
之前或许真的是她想的太多。
为了保险起见，宋紫意还故意缓步走过去，装作一副逛街的模样，瞧见了朱老板，她便露出一抹清甜的笑，朝朱老板挥手。
朱老板也笑着回应她。
这时，她便有了走过去寒暄的理由。
“朱老板住这？”宋紫意看了他身后的客栈一眼，又看了看跟他谈生意的那人，那人手上还抱着一个瓷器罐，瞧见她来，那人露出一副审视的表情。
“这是？”瓷器老板看了她一眼，询问朱老板。
朱老板伸手朝瓷器老板介绍宋紫意，“这位是苏家的少夫人，苏家的料子很是不错，我便在她那定了些。”
随后，朱老板又朝她介绍起眼前的男人。
“这位是跟我合作的钟老板，他家三代都是卖瓷器的，我跟他正在谈及合作呢，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宋夫人。”
宋紫意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四周，其实是在打量他们二人。
这钟老板鞋底上有干掉的泥质，呈现出一股红褐色，这的确是做瓷器应该有的模样。
随即，她又把视线落到了朱老板身上，笑着道：“朱老板也想买些瓷器去北方卖？我听闻北方那边很是贫瘠，瓷器，布匹，还有茶叶都在那边很是抢手，每去一次，朱老板应当都会大赚一笔吧。”
朱老板苦笑着摇头。
“其中赚的都是辛苦钱啊，而且咱还得上下打点，流落到我们手上的银子着实不多，估计都没有你跟钟老板赚钱。”
“钟老板可是卖瓷器的，这种东西可是抢手得紧，而朱老板你也是走商的，我一介女子，怎么能跟二位相提并论。”宋紫意恭维道。
她方才问的那些话，都是在试探。
钟老板也是满脸苦涩的摇头，眉头深锁，“现在瓷器卖瓷器的也多了，除了那些被皇商看重的外，其余的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格来，就比如我，卖了这么些年，可最终到手的银子寥寥无几，这次若不是巧然之下路过云城，结识了朱老板，估计我那瓷器铺子都要关了。”
宋紫意却在钟老板的话语中，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她依然是笑，可心中却是沉思，故作不经意的问道：“钟老板不是我们云城的人？”
“不是，我是附近东城的，只是路过此地，偶然下结识了朱老板，他对我的瓷器极其感兴趣，我们正在商谈细节呢，宋夫人你便来了。”
钟老板此时的心情极为愉悦。
“恭喜钟老板。”宋紫意对着二人福了福身，笑道，“那我便不打扰二位商议了，先走一步。”
随即，她浅笑着转身。
可是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只余下愁绪。
朱老板有商队，还在跟钟老板谈及合作。
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偏生那钟老板是个外乡人。
难不成云城真的连一个卖瓷器的商人都找不出来，非得去跟外乡人合作。
还有他们苏家，旁的地方比他们苏家便宜的料子多得是，朱老板为何偏偏不找上别人，而找上了她呢。
处理事情，最怕的便是一切都没有问题，却有一些小细节极其古怪。
因为你无法判定，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宋紫意叹了一口气。
罢了，契书都签订了，总不能撕毁契约，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目前看来，朱老板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厢，朱老板跟钟老板聊得火热。
没过多久，二人便把契书给定了下来，等钟老板拿着契书欢愉的离开后，朱老板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一位小厮打扮的人凑到了朱老板的面前。
“我瞧着那宋氏像是疑心了。”
朱老板面色一沉，冷哼了一声，眼中蕴含着无穷的鄙夷，“疑心，疑心又怎么样？咱们本就是走商的，并且还跟她签订了契书，连定金都交了，她能揪出一点错处来？”
小厮没说话。
顿了顿，朱老板有些好笑的开口，“没想到这宋氏这般敏锐，不过，那又如何呢？”
……
宋紫意带着苏家的一行人回苏家。
此时苏家气压极低，明明头阳高照，可宅子里越是透着一股子阴寒压抑。
宋紫意去到正厅。
张氏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而正厅中央，跪着的人赫然就是张老三。
他的那辆马车散架了，不然那一车布也不会掉到河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