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力似乎比垒球更大,为了避免类似小学那件‘打碎邻居玻璃事件’再次发生,健太郎甚至特意建起了一些围挡。麻伦子在父亲营造的天地里,做着和那个人相同的运动,和那个人曾经的队友一起挥洒汗水,尽情地享受着奔跑、跳跃带来的快乐。有tami的陪伴,躺在排球场上,仰望天空,时而看到天边划过的飞机,成为麻伦子少年时期独有的休闲方式。某种角度来说,健太郎的这些做法,调和了麻伦子贪玩、热衷户外与怕生的矛盾。渐渐长大的麻伦子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对父亲充满感激,但越来越大的她,也更加无法将那些致谢的话说出口。感激与畏惧的心情都被压抑着。
从那时起,她怀疑自己是有人际交往障碍的,尤其是与长辈的相处。同辈的相处尚可用慢‘熟’来形容,因为她即使和同龄的人变成朋友也是只‘熟’不‘热’。和长辈相处,让她有一种想时刻逃离的感觉,威严的父亲是如此,慈爱的母亲也并没有让她轻松多少。有时候看到妹妹英伦子和母亲撒娇,整个人瘫在母亲身上,她会幻想着把自己代入的妹妹的身上,然后自己脑海中升起一个大大的感叹‘真违和啊!’,幻想旋即破灭。这样的英伦子,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嫉妒。
怎么形容妹妹英伦子呢?麻伦子瞥了一眼旁边的英伦子,英伦子也回瞪了她一眼。两个人掩饰一般不约而同地开始吃饭,同步率百分百地夹向同一块肉。一边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健太郎,一边是电光火石的碰撞。坐在两人对面的惠美子笑咪咪地打断她们两人间风潮暗涌的对抗,说:“哎呀,菜还很多呢,不要抢啊!”两个人一同缩回筷子,埋头吃着米饭。惠美子微笑着欣慰地说:“真不愧是姐妹啊,两个人太像了!”
“才不像呢!!”异口同声的回答让两个急于否定的人感觉尴尬,都不再言语。
麻伦子心中惦记着可能要搬家的事,暂时忽略掉英伦子的存在,又知道父亲吃饭速度很快,忙紧扒了几口饭,好在健太郎吃完饭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打开了当天的报纸。妈妈惠美子开始收拾碗筷了,小弟以要学习为名,先回房了。英伦子别扭地坐在自己旁边似乎在想找个理由回房,又似乎在等自己。麻伦子正襟坐好,面向健太郎礼貌地问着:“爸爸,我听说您打算搬家到市里住?”
本来扭动中的英伦子又坐回座位中,健太郎没有停下看报纸,回答说:“是的,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
麻伦子压着‘你们却没和我商量过’的不满,接着说:“去市里的话,爸爸上班会不太方便!”
健太郎抬眼看了麻伦子一眼,说:“从市里到农场的路还算好走,开车一个小时也就到了,何况农场的经营运作要靠制度去规范,不是只靠爸爸一个人的。”
麻伦子接着找理由:“tami还需要我的照顾呢,去市里的话,它怎么办呢?”
健太郎似乎早就想好这个问题:“噢,tami的话,你放心,我在农场办公区旁给它专门又搭了个圈了,山口叔叔会替你照顾好它的。你要经常回农场,自然就会经常看到它。”
麻伦子扫了眼英伦子:“可是英伦子要念初二了,她才刚熟悉新环境,还有小弟……”
没等她说完,英伦子便抢着说:“熟悉的伙伴就算分开了,也会常联系的,去市里还可以认识新的朋友啊,爸爸,我记得姐姐要念的学校也是有初中部的?”
健太郎放下报纸,点点头说:“是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在一条街上,门对着门。我和你们的妈妈去看过了,周围的环境不错,附近还有一所小学,也挺好的。我和妈妈看中了一处宅子,正在请人收拾整理。”
英伦子发出兴奋地赞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新家看看。”麻伦子偷偷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英伦子,英伦子回敬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麻伦子回过身,苦思冥想着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动摇父亲的决定。健太郎接着读起报来,貌似不经意地询问她:“这件事,本来想着等房子安顿好再告诉大家的,只有你山口大路叔叔陪我去过几次,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这几天有没有去农场转转?”
麻伦子额角冒出一丝冷汗,知道父亲从来都只要正面回答,不可能像糊弄山口正人那样顾左右而言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措辞回答说:“刚才准备回家的时候,正巧碰到山口正人,他随口聊起的。其实……也并非什么不可与人说的秘密吧!?”
健太郎盯着她说:“的确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如果你能从山口大路那得到消息,我会更高兴,你的假期这么久,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我从没在农场看见过你。你可是将来要接手农场的人,要多去熟悉农场的人与事!话说回来,正人那小子以往的假期都会来农场帮忙,这几日却也不见他的影子。”
‘接手农场’最近这个话题似乎总被父亲提起,麻伦子从心底是排斥这个话题,更抗拒这个结论的。转念又想到父亲健太郎这时还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而自己又这么小?!呃,算小的吧!父亲提这件事会不会太早,何况英伦子虽然指望不上,但她还有个弟弟啊,也许弟弟长大后更愿意去打理农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