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具残骸的头和左半身烧没了,只剩下了右边半扇身体,一条右胳膊,以及一只带满宝石戒指,却没有中指的右手。
我们曾经分享花粉茶的骨瓷茶杯,就滚落在尸骸旁边。
我注意到,焦尸的脖颈上,悬挂暗红长条晶石吊坠的金属项链,经过熔解和重新冷却,已经跟烤焦的血肉粘连在一起,变得密不可分。但是暗红长条晶石吊坠——启动黑船魔法引擎的钥匙——却不知去向。
吉斯洋基武士居尔达的那张黄黑色扁脸几乎瞬间闪过我的脑海。
我完成了十指托付的工作,然而袭击者不仅炸死了我的茶友兼委托人,而且似乎还绑架了我的两个不可靠的同伴,偷走了我的魔法船。
我静静地站着,任凭前所未有的暴躁和愤怒填充我的胸口。
当怒火逐渐消退,我显现了一级心灵异能·感知情绪。
这个低级心灵异能非常好用,可以侦测到30英尺范围内任何生物的表面情绪,喜怒哀乐,以及基础的需求和动力,譬如口渴、恐惧、疲乏、怀疑、好奇等等。
我一股脑儿把精神力注入显能,将侦测范围几乎扩散到最大。
我感知到了,在不远处水下的瓦砾堆里,有一个断断续续的情绪,那是绝望,恐怖、祈求奇迹,强烈无比的求生欲。
我的思维卷须在虚空之中翻腾,化为无形的念力大手,向散发情绪波动的地方抓过去。
嘴里杵着狼牙棒的月夜被我丢上了岸。
我从月夜嘴里拔出了狼牙棒。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呢?
“我不知道,”月夜一边转动眼珠,一边咳嗽着吐出海水,“就是一道光,然后在我耳边炸开的……见鬼,我头疼,我想我要死了。”
我感知到了狡猾,庆幸,和深沉的恶意。
回答完问题再死。我心灵感应铁魔像脑袋。关于那个叫“居尔达”的银剑会渣滓,你都知道些什么?还有我的魔法黑船,为什么九狱之王宣称那艘船属于他?
月夜大声嚷嚷:“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别装蒜。前任银剑会CEO的丈夫月夜阁下,你不可能不认识你前妻的手下——我现在心情不好,老实回答,否则有你好受的。
月夜尖锐大笑。
“噢?有我好受的?早就有我好受的!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他激动到了极点,仿佛要把积蓄的怒火全喷发出来。
“因为你,我被那个贱人一根骨头一块肉地零碎拆了,濒死的意识和记忆被植入铁魔像。噢,‘痛苦是我的朋友,好像用不着向你介绍了’是啊没错儿,记忆植入过程中发生了错乱,让老子时时刻刻都在温习被一刀一刀活剐的感觉!而你那个混蛋巫师朋友,害得我变成这个德性,只能靠卖弄唇舌讨好那个智商零蛋的白痴灰矮人屈辱偷生!
“可你知道为啥老子混到这地步还不去死吗,因为老子要亲眼看着你玩——儿——完!软体狗杂种,无非一死,你吓不倒我!看我口型:你、吓、不、倒、我!”
我感知到了愤怒,掩饰,色厉内荏,强烈的求生欲。
是的,无非一死,但至少在死前可以体验到复仇的甘美。
我向它心中低语。
可是现在,如果你不告诉我答案,你就没法“亲眼看到我玩儿完”了。我会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你,让你消失。你蒙受的那些屈辱,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你的生平事迹,倒是可能在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占据一席之地,作为一个[哔-]的典范。
月夜沉默了。
战栗,更加强烈的求生欲,和更加深沉的恶意。
迟疑了好一会儿,铁魔像脑袋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双蛇渡船,”艰苦的思想斗争令他嗓音嘶哑,“那是血河的双蛇渡船。”
血河。邪恶的孕育之河,从无底深渊流出,经过血之裂隙、九层地狱、毁灭与绝望的平原等一系列下层位面,穿过无数艰难险阻,最终汇入定命深泽。
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油腻和恶臭的暗红水面上,身穿裹尸布的邪魔驾驶船只沿河而下,穿梭于各个恐怖的下层位面。这些摆渡者冷酷,唯利是图。从理论上讲,如果乘客支付足够的报酬,它可以把你带到任意一处有血河流淌的地方。
双蛇渡船,就是下层位面邪魔行驶在血河上的渡船?
“是的,”月夜说,“吉斯洋基人都是位面海盗,从下层位面掠夺稀有物资,再去其它位面销赃……银剑会一直干这活儿。那两个红袍巫师的矿业公司,是银剑会的大主顾。那是我老婆从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