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了,章鱼头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
骨头毫不留情低声揭穿我。
“分裂心智用主意识说真话,同时用副意识操纵声音把说的真话变成我们听到的这些狗屁,”骨头冷笑,“那测谎法术是探测你说话的心理状态,所以让你糊弄过去了……你瞒得过她,瞒不过朕。”
大智慧无过陛下。
骨头自得地捋了捋八字胡,但很快情绪又低落了。
我们闷不吭声地沿着铁架桥继续前进。半精灵走路速度很快,远远把我们抛在后面。
又走了一段路,骨头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话说,你仔细看过锻造吗?”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你先精选矿石,磨碎它们,用巨大的磁铁吸附含矿量高的矿石粉,把它们用水冲干净。之后你把它们放进高炉,跟石灰石和焦炭一层一层的放好,用地火加热。它们就会在高温下熔成铁水,从炉子下面流出来,流进整齐的模子里,凝固成一块块的粗铁锭。石头就这样变成了粗铁。”
骨头两眼无神,茫然看着前面,仿佛铁架桥前面的漆黑之中有他憧憬的高炉。
“朕是说,锻造,我们都知道该做什么。只要按照步骤一步一步的来,就肯定能看到美丽的金属。如果什么事儿都像锻造一样该多好,目标明确,有条不紊。可是现在,看看我们遇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十钢轮换,莫名其妙的大杂烩刺杀……妈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竟然连“朕”都不提了。
“我真的,”他喃喃自语,“我真的是当国王的料吗?”
我问他:“姑且不论你怎么看待自己,你觉得那个厄尔森的奥拉夫怎么样,他是当国王的料吗?”
骨头嗤之以鼻:“那个公主嘴里的‘方头蠢蛋’?”
“是的,‘公主嘴里的方头蠢蛋’,但是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在安稳度过几十年之后王权交接,你所嗤之以鼻的那个家伙,无论他是方头蠢蛋也好,还是圆头傻瓜也罢,都将成为李德炉的国王。
“所以你提出这个问题毫无价值。一个灰矮人,具不具备做国王的能力,和他能不能成为国王有关系吗?
“实话实说,你是灰矮人,我是灵吸怪。我不关心你怎么评价你自己,我也不认为你会赞同我对你的评价。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请坦率地告诉我,你,苛刻熔炉的王子,究竟还想不想成为李德炉的国王?”
我俩四目相对。
我看见骨头的灰色瞳孔里重新燃起了锻造高炉一样炽烈的火焰。
他向脚边用力啐了一口:“那还用说!”
“非常好,”我凝视灰矮人的眼睛庄严承诺,“那你就会成为李德炉的国王。”
“你又想搞什么飞机?”骨头警觉地问,“不会再整出什么路边炸弹之类的幺蛾子吧?”
我向他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未来的李德炉陛下满意了,于是我们再度前进。
喜好盐碱的荧光苔藓,使溶洞里光线逐渐充足起来。我即便不用黑暗视觉也能清晰地看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铁架桥的栏杆和桥面上蒙了一层板结的盐粒,看上去白里透亮。
我们又走了一段,脚下晃晃悠悠的铁架桥,变成了坚固的岩石和盐壳。
前面的半精灵站住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来到她身后,从她肩头向前看,白茫茫一片,豁然开朗。
荧光苔藓的青白幽光下,无数高大的盐柱笔直竖立在穹窿之中,在弥漫的水雾中若隐若现。它们就像一尊尊巨大的泰坦,向上支撑着布满裂隙的紫晶岩层穹顶,向下深深刺入泛着淡紫色光影的咸水沼泽。
蜥蜴人特色的圆形房屋一串串黏连在盐柱上,它们的白紫相间的颜色,令我想起人类巫师形容过的某种地表生长的浆果(浆果的名字我忘记了),成串成串地生长着,深紫色的果皮上还挂着白霜。
我们终于走出了废弃溶洞,回到白区。
我听见骨头在旁边一边走一边嘟囔:“朕总觉得,朕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说得对。
但我才不会告诉灰矮人,他平常挂在腰间的铁魔像脑袋到哪儿去了。
“总算回来了,”半精灵语气放松地说,“等到家以后,我要先好好泡个热水澡,做个盐浴SPA。”
我说:“那真是个好主意,但是恐怕只能你自己烧水了。”
“你说什么?”
“我们的蜥蜴人房东很可能刚才参与了对我们的袭击,”我不失时机为大屋里空无一人的现状给出理由,“我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