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论天下均势，和以战止战
曹昂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马车摇摇晃晃的棚淡淡地说道，“如果这世间的一切都能如同表面一般的简单，那该多好？”
华佗摇了摇头，“你们这帮政客的尔虞我诈，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无论是你们曹军也好，还是那张绣也罢，那地上的4000具尸体，便是你们的罪孽。若是那张绣真立起了一座京观，那也是曹操和那张绣耻辱的骂名。”
“恩公，医者仁心。我无法相劝。但是眼下这群雄割据的局面，死伤是在所难免的。若是要让天下太平，便只有以战止战。”
“好一个以战止战！那不是要平添更多的杀戮吗？若是依你这以战止战之策，我便不该救你。也省得天下再多一个屠戮他人性命之人。”华佗冷哼了一声。
“恩公想要天下太平是对的。但是要怎样才能让天下太平呢？难道让他们都放下刀兵？放下心中的权力和欲望？人性生而丑陋。只有依仗强大的实力，才能震慑住别人心中的贪欲。才能实现恩公心中的太平。”
华佗摇了摇头，“我常年游走于各方势力，一直在致力于让他们息刀兵，养民生。效果也还是可以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让天下均势，同样能够叫万姓尽皆平安。”
“恩公错了！”曹昂对着华佗拱手行了一礼，“大家敬你，是因为你能救他们。但是在他们不需要你救的时候，他们的本性便会再度显露出来。你能让天下诸侯对你礼敬有加，却不能让他们放弃他们心中的欲望。”
“天下态势，只有你增我减，没有均势。一个帅才的崛起，一场天灾的降临，都会打破这样的均势。想要让大家均势而避战，那只是理想中的情景。”
“恩公要叫万姓尽皆平安，只能以战止战。如我们现在这般奉天子以讨不臣。当天子的声音能贯通寰宇之时，便无人再敢兴刀兵，害人命。若恩公想要为民谋，便要以国谋。”
华佗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军事家，他只是一个医者。但是他的理想却正如同曹昂方才所说，他是要医国。
若不是从医国的层面出发，便不可能达到他心中，那万姓尽皆平安的理想盛世。
良久，华佗问道，“何为以国谋？”
“以国家层面算计。如果下一城需要死万人，但我们只死2000，那么算不算救了8000人的性命？如果以谋略降国，而不以武力攻占，是不是便又救了很多人的性命？算总账而非细账，不以局部论得失，而是以大局论，才是以国谋。”
“那又要如何实施才能实现以国家的层面，达到那万姓尽皆平安的目的？”
曹昂拱手望着华佗，诚恳地说道，“若先生愿意助我们，我们定然能实现先生心中的宏愿！”
“助你？助曹操那败军之将？他四年前屠徐州，让整条泗水浮尸无数，河水都为之不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你竟然想让我去辅佐他？简直可笑！”华佗笑了。
若是定要辅佐一人，他也不会去选一个败军之将、屠城之人来辅佐。曹昂这番邀请，根本就是笑话！
“宛城之战其实并非寻常世人所见的一般。徐州屠城其实也是为了止战息兵。我军有能战之猛将，能定策之谋士，更有天子威仪，能让皇权自上而下，传遍九州。”
“现在的天下仍然是汉家天下。以皇权行国策岂不就是最好的以国谋吗？况且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又岂能因一时的胜败而定论？”
“而且既然现场有4000尸身，那么便足以说明我们在以2000打6000的情况下，依然杀了对方两千人。那此战我们还算是败了吗？以如此骁勇之军行国策，定能让国策贯通九州，教万姓尽皆平安。”
华佗再笑，“那也不会是那曹操！河北袁绍的实力便胜过你父亲不少。若我要辅佐一人来行国策，救万姓。那也不会是你的父亲，曹操那个刽子手。”
“但是我们有天子。我们能以皇权让国策更好的执行。”
华佗又笑了，“天子？打下许都，抢过来不就有了？很难吗？”
“但是为何当初只有我父亲会去迎天子？而袁绍却没有？一时的实力强弱，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能否有审时度势的能力，进退有据，攻伐有道，这才是关键。这才能行国策，保平安。”
华佗摇了摇头，“说大话，人人都会。吹牛，你不如我。装逼，你也不如我。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理论是一回事，但是实际上却会是另外一回事。”
“让理论成为事实，这不正是我辈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事情吗？”曹昂目光灼灼地看着华佗。
华佗不语。
华佗自幼离家求学问道，艺成后也常年在外行走，久离家乡谯县。此次回到中原本，就打算回老家谯县去看一看。
而曹昂身受重伤，虽然性命已经救下了，但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