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华该有此行。
车厢内,一乘警见古华单脚着力挤站着已经一天又入夜,活生生将邻座一大个旅客扯起来,将古华塞在座位上。唉,那个四川进京青年,人虽年轻,阅历不浅,见古华不与人争座位,看气质出于一种豁达,并非因儒弱怕事,直言赞赏,攀问之下,古华当然亦有眼光,见那青年入流之人,公门中人,便实情相告。
夜出北京火车站,青年关照古华莫乱张望,紧随于他,以免引起旁边不良眼光的捕捉。至京设四川驿馆,不收住外省人,青年说是他的朋友,方得入住。异日告别,各干其事。
大千世界,万物丛生,良莠不齐。乘警、四川青年,他们出于什么,图什么?善美的人性光泽体现,古华心道,我若有成,定当先渡你们。
古华在京城寻到“函授”来头,几天观感,发现所为并非所求之大道,又从七弯八拐的胡同转出,返西安,去兴教寺找光心师兄。
上心下琪大师已跨鹤西归,光心不知去向,唯得光子踪迹,据说在马鸣坡一带,离此不远。古华去找光子,一僧人送古华上车,道别,从屁股兜掏钱买票。
“后面坐去!”车门座位上,一高个青年对古华说。古华以为他是售票员招呼旅客,就向车后走去,却觉得屁股被夹得走不动,心道,车上人不多嘛,怎地这样挤?忽觉屁股兜有动,扭头一看,车票、身份证、九元零用钱被一人夹在手指中,原来是窃偷团伙设局挤他。古华本能的说道:“身份证!”小偷手指一松,散落于地,古华拾起。四人虽是小偷,个个高大,一齐下了车。乘客惊魂。“好险啊,你快些下车,莫连累我们!”
天有清浊之分,药有生地熟地之别,古华遇好人护卫,亦遇不良之徒阻道。古华当然有备,大宗钞票岂会放在屁股兜?出行时已将钱留在葛国治老师处。
小偷因见所夹钱少撒手,若是夹得一沓百元劵,岂肯放手,又将出现什么结果?然人生因果就是不会出偏。
背着烈日,背着不轻的行包,古华下车后,时而走在车马扬尘中,时而走在乡间田埂上,行包时而扛着,时而背上,左右不舒服。两天转行,终打探得光子确切所在——月碑寺小庙。行至一水塘边,放下行包喘息。一位农民大哥从地里回家,见古华是生人,道:“你去哪?”古华答:“到月碑寺找光子师,请问还有多远?”
农民大哥手一指“就在那坡上院子后面。你去庙里,肯定是好人,我帮你扛一程包,看你累得,老远来吧?”
古华道:“谢谢,从光子老家来。”心中欣慰道,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
古华去上海寻访光心的师傅——佛家居士元音老人未果,去埔东大桥观了观森林般的中国第一大城市楼房,立返火车站,买返程票,打算去成都昭觉寺问道,那里有个得道高人,上清下定活佛。一人见古华孤身模样,一把将古华从售票处拉出,欲行敲诈,却见古华有同伴招呼,并不孤单,撒手离开。古华又遇一险。
火车上,古华与同伴韩姑娘时而在一起,时而被迫分开。韩姑娘家居汉中城内,是光心的弟子。不远处,有一四川妇女休克,其妹在身边哭泣束手无策。广播在喊:“本车厢内有人得急病,有会医生的请伸出援助之手!”有人挤过去看了看,又回到原处。
“我去试试。”古华对韩姑娘说,起身挤去。
“别管闲事,显能。”韩姑娘阻止。古华走到那妇女身边,说:“让开点,我试试。”伸手点人中穴,并动意发功。
“他想占便宜!”有人吼道,大概是同路人。有人懂门道,说:“别管他,他好像在治病,气功。”有人感慨说:“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车上啥人都有!”因为那妇女马上就苏醒了。
不料妇女那四川方言出口成章,指桑骂槐,将昏迷原因一五一十抖露出来,邻近一伙人双双恨眼瞪着古华,似乎又忌惮古华有功夫。原来,那妇女与妹妹在上海打工,妹妹被一同乡生磨死缠追求不从,妇女亦处处保护,那同乡起报复心,上车前诓那妇女吃了啥迷魂药。一个青年人听得如坐针毡,想必就是主犯,忍不住对古华吼道:“你能把她弄醒,能不能再给我弄昏?”
古华心知不妙,难怪世人多不管闲事,谁知背后隐藏着什么?原打算坐这趟车直达成都,韩姑娘在汉中下车,自己孤身其中,难说不会有什么麻烦事?便也在汉中下车,另乘汽车去了成都。
月碑寺光子二次见古华,已没了当年在终南山见古华来看望她的温慰表情,她惯来当主持,多了分庄重。古华连续奔劳,已瘦得不成人样。她初见古华时,已认不出来人是谁。古华道:“是我呀,古华,峡关。”光子这才恍然道:“你咋这个样儿了?”又道,“怕是在俗间呆得太久了,连行礼的要领都忘了。”
古华暂时歇脚,就打坐练大乘功。一日功能状态中,蓦然明白了身世所在。果然前生为修行人,在西藏,一曲动听的牧羊女歌声把他这生拉入俗世间。心道,难怪我这生爱听少数民族歌曲,不爱听汉族歌曲,若论汉族歌曲,他只爱陕北信天游。人的性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