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写作,为众生,牺牲自我修法了。
这是一次严重的抉择。
哎,看看一周的课已备好,米、油、煤生活基本就绪,衣服脏了用湿毛巾擦一擦又可以管上几天。
古华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坐下写作了,与简陋沙发高不多的老式方桌是他写作之地,右压左翘起二簧腿偶而伸伸腿,何止一千零一夜?写起来就顾不上锻炼腰腿还会不出毛病吗?汤照善曾对古华说过,人只能在生活中幻想,不能在幻想中生活。
铛铛地下课铃响了,下节有古华的课,他匆匆放下笔冷却已熟的思路,去后院把米淘在蒸锅里放在煤炉上,这样下课回来只需作个菜了。
下课回来,古华去看蒸饭,却见死气沉沉,怎么回事?揭开一看,米还是生米,原来去上课时忘记开煤炉风门。他无奈地笑了,只好去食堂买包方便面。
“咋的,又没煮饭?”食堂女老板问道。古华耸耸肩:“又煮砸了。”女老板说:“成天写写地有啥益嘛,好好过日子哟!”古华说:“取包方便面吧,人要是不吃饭也能生存,该省去多少麻烦。”女老板说:”你不是不吃方便面嘛,嫌味道太浓。”
“强咽嘛。”古华道,“方便面讲味道刺激,其实不懂道理,人的味口也是一种习惯,小孩吃惯了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就嫌弃米饭馒头没味了”女老板打断古华的闲话,说:“你一辈子多划不来哟,穿没穿个好的,吃的现在用来喂猪的红苕、洋芋、小豆啥的,不爱吃肉,不结婚。”
人们总是以自己的思想境界去解释世界,以为自己的见境就是世界的全部内涵。古华笑笑走出店门。他写书的目的就是启化世人蒙昧,可面对女老板善意的劝导却不便回答,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人类没有为天下而亏待自己的人行吗?社会进化是需要智者推动的,古华一路回转一路思索,怀疑起自己从事的事业到底能有多大价值了。
他实在不适应方面味,是脾胃还有问题?,他几乎呕出来。“妈的!”他狠狠骂了一声,活生生硬吞下去,吃下去还是受得了的。
又一个下午,古华正伏案笔思,黄嫂在后院吼:“古老师,你菜烧糊了,锅就红了!”古华甩下笔,笨拙的起身,跑去一看,完了!
这样的事已不知发生过几次了。
他想到过请保姆,当然有个贤内助更好。他想起那次因公中暑,高烧时想喝口水,还得自己强撑着下床自己去倒。寻常人请保姆容易得很,他才真正体现出保姆的价值反而难,人们忌讳他,他被世俗抛弃。
身边何曾不能有个贤内助呢?当年在峡关,在菊清屋里,古华也是爬在床边桌上学习写作,不知不觉睡着了,菊清将他轻轻抱起,放在床上,盖上棉大衣。
且不说林嫂,还有,张金旭给他介绍的那个女子呢?那个能激活他性能的天使!
命运是对得起你的,你却轻慢了它,怎么会没有半点儿心慌呢?
这已是第二次提笔了。
多不想写作啊,他符合佛道的诚实天性在俗世社会中已吃过不少诚实的亏,但文学作品就是说是弄非讲究扯谎编造,本身零碎散乱的生活情节不集中提炼编造成吗?
他一提笔仿佛进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左冲右突找不好满意切入点,而情节的互为因果铺垫的相对性使他左右不是,一沓沓稿纸费了又重来,常常坐至半夜二三点,却练就了超常的熬夜本事。
他本来矮,矮得任何成年成品小号衣服都显得大了一点,他已清瘦得很,瘦得所有皮带买回来都要重新钻三个小孔。这一次变本加厉,熬得脖子出现一把老筋,上下食牙颗颗松痛,坐枯了双腿。人们只见古华走路有些变形了,常常“马失前蹄”,女人们只是取消却不知原因。
奋起者就是牺牲者,这一番衰老的催化,天降大任于斯人矣,必将苦其心志,累其筋骨,对古华来说才是名副其实当之无愧的了。
天不慌忙下着小雨,打鼾的师生已不知自己是谁了,有人起来上厕所,大概是大干,不然不会跑厕所的。校园外一条狗不知什么事想不通,发出了伤心的哭叫声,乡人说这是预兆,不知哪家又要死人了。校园,只有厕所的灯光还在陪伴古华屋里的灯光。
是设想太辉宏出手却不自然,是不肖于闲话又不得不闲话,提起又觉举重若轻的超然性格矛盾冲突?叙述还是记叙?二者各有优缺点。钻入那荆棘丛中那是何等浩繁的工程,难怪人多不想吃苦,宁愿活得简单一些。
呵,你是谁?夜的群山注视着小屋独特的灯光在问,你是谁?云层后面的星星眨着眼睛在问,你是谁?古华也在问自己。
回首走过的历程,深一脚浅一脚还有走歪了的脚印,那是尘世的迷途留下的印记,而你已不能再清瘦的躯体还有多少可留下的?真希望有一天失去生存回归大道,可你怎甘心扑倒在这荒凉的路边,面对现实过多的无奈你别无选择,在世俗的沦陷中背起那若轻还重的包袱去追寻心中那玄妙的绿洲。几近枯萎的心如夜中门前那风铃摇响,召唤疲惫的灵魂上路,若不是信念推着,谁愿重涉迷林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