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就是个废柴，连走路都没法自己好好走，连从电动轮椅换到床这样一件小事都没法自己完成，他还可以干啥，还可以干什么？！

    怎不跌死了好，一了百了，这般的自己，他自己全都瞧不下去，全都不想面对！

    背后的门忽然打开，廊道的灯光随着投进来，一阵轻盈的步伐声很快接近，而后，他便感觉到了近来开始熟悉起来的那道味息……

    “怎么了这是，怎么跌下来啦？”蓝心看见跟前的场景，心急道，赶快屈身抚他。

    景夜寒伸出手推开，”不要管我！”

    靠的那样近，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蓝心没有理他，不管他乐不乐意，愣是把他抚起。

    “呜……”

    总算坐到了床上，他皱眉轻呵一声，蓝心担心，是不是伤到哪里啦？

    抚着他的腿要他上去躺好，她估摸着，探手去他的腰背，才一碰，他又皱紧眉。

    果真，他本便是车祸伤到了脊骨和腿，如今不要再加重……

    凌晨3点，充溢着浅浅药味的卧房中，温绵灯光下，一人屈身在床边拧着手巾。

    水盆上冒着雾气，水音哗啦轻响，反复浸泡温水，那对白嫩的手都变的通红……把景夜寒脊骨处敷着的手巾拿下，蓝心又给他换了块热的上去。

    四处静谧极了，她起身，转过另边，垂头看匍匐着睡的他，恩，面色仿佛没有那样难受了，也没有再痛，应该已睡着了罢……

    呼……

    轻一呼气，蓝心像是总算可以松口气来，抬臂以胳膊肘抹了把鬓边发丝，觉的身上都是粘腻一片……

    方才，太慌张。

    一想，还是又去端了盆新的温水，而后拧了一块新手巾，坐他睡着的方向，执起他的手，给他擦。

    宽厚的大手，骨节明明颀长的指头，指甲盖儿修剪成圆形……心脏又跳快起，嘭嘭嘭……仿佛，在暗暗作着什么坏事儿。

    自18岁起，她的梦中，偶时会出现一颀长人影，走在前边，脸浅浅模糊着，可，会回头伸手，冲着后边的她。

    每一次，她拼命想要向前去攥住，却总在要攥住那个手的时候，梦便醒了。

    那由于梦到而欢喜，在要触到时又戛然而止，在每一次那个梦出现时，磋磨着她的心。

    他的手心，温暖，对她而言就像带电流，直达心里，她舍不的松开，可把两手拭净，她还是轻轻把他手放在要他舒坦的位置，而后起身，端着水盆去倒水。

    出来，她摁下音乐，近来常要他听的嗡鸣声，再一次传来，四周好像都变的更宁静，而后，她凑近他。

    “晚安，我的英雄……”

    她轻声在他耳旁说，一抿唇，缓慢低下，唇在他脸庞上，极轻碰了下，而后立即离开。

    即便如此，脸还是红了，没有了外人跟前的坚强，完完全全就是小女人的样子。

    ……

    隔天。

    推开办公室门，抬眼，便看见卫斯理已坐里边的沙发椅上。

    蓝心微惊愕，提着手包进去，“这般时间，卫先生居然可以出现，必定非常不易罢？”

    江州的报刊上，那一些花边新闻，卫斯理的人自来不缺席，他夜生活那样丰富，居然可以在早晨9点出现，的确很难得。

    卫斯理没有答复，眼光随着她在桌前落座，起身，端着杯清茶，坐她跟前，两腿交错姿势懒散。

    “怎么，在景家非常辛苦？”

    瞧她的面色，显见是歇息不够的样子。

    “直接说事吧，我等会还要迎接访客，没有多少空闲时间。”?蓝心转开话题。

    ……

    半小时后。

    卫斯理人消失在门边，门开了又合上，里边，再一次只剩蓝心一人。

    望着合上的那扇门，眼光茫然。

    卫柔雅还是没回来，可是凭她直觉，知道卫斯理必定没完全据实相告。

    卫家，应该如今已知道卫柔雅的下落，否则，一个女儿这样长时间不见，不闹翻天才怪，而决不是如今这安静如鸡的模样。

    依据之前那一些事，可以推断，卫柔雅是真不想和景夜寒如期举行婚礼了，便像卫斯理讲过的，卫柔雅，不想一嫁进景家，便守活寡。

    既然这是卫柔雅的选择，这一次失踪，究竟是发生意外，还是有预谋离开的，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如今卫家已有她下落，却仍旧没告诉任何人，这不是就明摆着了么？

    卫柔雅，她不愿意嫁。

    蓝心伸出手，扶着左手上那碧玺石。

    卫柔雅和景夜寒交往两年，已经谈婚论嫁，说没感情那是骗人的。

    既然卫柔雅选择主动离开，也好，最好永永远远都别再出现于他跟前。

    她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伤心难过。

    ……

    晌午，回景家，才走到房门边，便听见隔房一道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