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将水蔓菁看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是周老爷却上下打量她,一双眼睛锐利得很,每一次打量她,都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样子。
这时,黑头站了出来,他很担心水蔓菁,可是,在她需要证明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开口:“这的确是罗下庄水大夫的独女水蔓菁,水大夫行医救人数十年,方圆数十里的地方,谁不知道?”
听了黑头的话,周老爷对水蔓菁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点,水蔓菁此刻心里着急得很,见他依旧打量自己,再次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本着父亲的名声,见他还未断气,你们若是不想我救,我也无话,反正这么多人看着,和我没关系!”
“救,小姑娘,只要你肯救救我孙子,不要什么,我周家都给!”
这时,周家老太太挤了出来,她把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打了一下,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眼中带着恳切和真诚,还有浓浓的慈祥:“姑娘,你既能看出我乖孙子还未断气,肯定也是有本事的,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够救救我孙子!”
既然周家老太太发话了,周老爷此刻也无话可说,水蔓菁小手一挥,“既然这样,我要借医馆一用,大夫治病救人,用的是我们水家祖传的秘法,将人抬进去,等我出来!”
最后这句话,是对黑头说的,黑头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重重的点点头。
周老太太是个麻利的人,闻言马上吩咐人照办。
屋子里,水蔓菁拿出药箱,放在身边,上前飞快剥开周少爷的衣裳,露出他孱弱的胸膛,将听诊器放在上面,确实传来微弱的心跳声,她拿出一支肾上腺素,她要周少爷醒来,不醒来,她如何判定他到底得了什么?
一针下去,周少爷的心跳渐渐强了过来,不过他眉头皱的很紧,不时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隐隐断断续续,似乎他会随时断气一样!
她使劲拍拍他的脸,“喂,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不?快点醒来,你可是肚子这里不舒服?”
水蔓菁摸着他的右下腹,紧张的望着他,尽管这样的手术她不知道做了多少起,但这是她第一次在古代运用,要是第一次就失败了,她还会将水易然带下水,毕竟,她若是不用她爹的名声,人家不一定就会相信她!
周少爷的脸被打红了,才缓缓睁开眼皮,水蔓菁惊喜的望着他,“你能听到我的话吗?若是听得到,你就眨眨眼!”
周少爷死死的咬着嘴唇,很快一缕血丝就从他嘴角溢出来,他强撑着眼睛,眨了一下,水蔓菁兴奋极了,再次摸着他的肚子,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少年尽管脸色苍白,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水蔓菁差点叫了出来,她猜想大概是急性阑尾炎,只是不太确定,她身边也没有那些工具,能拍个片啊啥的,所以,只能让他醒过来。
“好了,那我给你来点药,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就没事了!”水蔓菁拿出麻醉剂,轻声对他说道。
一针刺痛传来,缓缓的,他的肚子几乎不疼了,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姑娘,可思想不听话,不自觉沉沉的睡了过去。
水蔓菁将针放好,拍了拍他的脸,又呼唤了几次,他都没有声音传来,她才放心的拍拍手,急忙转身洗手戴手套,现在环境不允许,因此她只能匆忙准备。
然后,她给少年挂上一瓶抗生素,挑选合适的刀片,铺好手术布。
水蔓菁沉下心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有手术才能带给她,她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第一次上手术台,他正是带她的老师,他长得很帅,年纪轻轻就成为科室的主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是他的代名词,明明那么优秀的人,却明明看上了她,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耐心教导自己怎么使用刀片,怎么切开组织,怎么……
当她一颗心放在他身上,他一句话就将她打回原地,他有未婚妻,正是医院一个高层的女儿,那是真正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姑娘,当她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像许多狗血额剧情描写的那样,叫她离开他!
而他,那个曾经说深爱着她的男人,却什么也不说,哪怕那个姑娘当着他的面,要她离开她,别不知廉耻,做什么小三,那时候,他却在身边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后来又告诉她,他深爱着她,只是为了前途,不得不娶那个女人,要她做他地下的女人!
不知何时,眼眶里突然蓄满了水汽,水蔓菁眨眨眼,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来,在非洲生活的那几年,她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次,自己第一次在这样的年代动手术,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切割阑尾的画面。
少年的阑尾坏了,上面脓白色星星点点,整个组织呈蜂窝状,她丢掉阑尾,重新将皮肤一层一层缝合上,用弯针缝出一道完美的伤口,她用剪子剪掉多余的线头,摘下手套,洗手,消毒。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好熟悉的感觉。
她看了看给少年打着的吊瓶,给他盖上被子,打开门。
周夫人